云海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还在玉皇观里,还是南柯梦,前尘往事如烟琉璃幻境。
“师尊,你转过头来
这样冰雪天,别说三日,便是三个时辰,人也废。
但修士毕竟不是常人,云未思在冰雪之中,感觉自己也快化为冰雪。
乘风而去,吐气成冰,就像——
就像是八宝琅嬛塔中,他元神分为二,半拥住长明,就像抱着千年寒冰,竭力想要用体温去暖化,另半则群魔乱舞,想要将世间最极致恶渡给对方。
思绪蓦地跳跃,走马观花般,无视过去现在,混乱不堪。
云海浑然未知。
他做个很长梦。
梦里他身负长剑,即将远行,对着站在台阶上九方长明道:“早已想得很清楚,便是出门历练上十年,二十年,两百年,道心也依旧是您。”
“道心不是你。”
长明冷冷道,声音因冰雪氤氲而显得格外漠然。
不让宋难言碰,更不是出于什赌气原因。
是因为他现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魔气,旦宋难言近身,云海很难克制自己不会出手杀人。
长明死死搂着他,正是在用灵力压制他魔气,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泰山压顶,彼此都绷着根弦。
及至回到宅子,云海脑海中那根弦终于绷到极致,他反手捏住长明手腕,另只手则掐住对方脖颈。
双目尽赤,理智俱散。
不必,你云师兄受伤,先带他回去,这几日也不必再过来,日后若有缘,你兴许还能相见。”
这就是道别意思。
宋难言心中怅然,任他平时舌灿莲花,对油盐不进能力高强师尊,却颇有些不知说什无措。
对老师是个修士这件事,他至今仍旧有种犹在梦中不真实感。
“那,弟子帮您送云师兄回去。”
云海喘息渐重,突然睁开眼睛!
自己躺在床上,长明则背对着他,正坐在桌边看书。
何处是梦,何处又是真?
云海闭闭眼,又睁开,对着长明道:“师尊。”
对方嗯声,手握竹卷看得入神,头也没抬:“感觉如何?”
“世间万事,最忌强求。你得所教,都落在哪里?”
云海,不,那时还是云未思,瞬不瞬望着对方。
“唯有执着之人,方能求上善大道。师尊,你是不愿求,还是不敢求?”
九方长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身走入道观,只留下句话。
“再跪三日。”
但下刻,他手松,身体软软到地。
剑光忽而飞来,击中云海身后几处大穴,四非剑悬停半空,似在回应长明方才应召。
心神微动,千里而来,久别重逢之后,这把剑又恢复与他往日默契。
长明收回剑光,只手撑住桌面,单手捏诀在院子四周布下结界,防止有人冲撞进来。
结界刚布下,他就忍不住咳嗽,血从嘴角咳出,手来不及掩住,喷溅在云海身上。
他伸手要来扶云海,后者看似眼皮耷拉,却将胳膊往里缩,让宋难言落个空。
宋难言:……
长明笑下:“他被宠坏,脾气也坏得很。”
云海抽抽嘴角,对他睁眼说瞎话不是懒得反驳,而是没有力气反驳。
他倦意浓重,也不是真因为想睡觉,而是内息混乱,灵力损耗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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