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冰冷手搭上后背,注入灵力却很温暖,甚至有些灼烫。
何青墨皱着眉头睁眼。
血色横空,夜幕沉沉,四处残烟弥漫,混着腥膻尸香,令人作呕。
他们这是从冰海里出来?
还是从个镜像又落入另外个镜像里?
身后海水浑浊混乱,越来越多碎石杂草被庞大旋涡卷进去,而那股旋涡正在朝他们急速前进,眼看就要将他们卷进去,鬼王索性反手抄起人往光源游去。
何青墨手软软垂下,他在修炼上天分远远不如在布阵上,若不是当时在九重渊对孟藜师姐死因心存疑虑,他也不会专程来幽都查找真相,眼下早已接近力竭,灵力只能勉强维持自己在冰海里继续呼吸,不受冰冷海水侵犯,再没力气离开险境。
他昏昏沉沉地想,自己本来可以独自逃生,不必再回头拉对方把。
此人与他们萍水相逢,暂且化敌为友,也因有共同敌人,真要谈什交情,短短两日也不至于建立多深厚情谊,人鬼殊途,何青墨在神霄仙府里也是出名孤高冷傲,不肯轻易搭理人,刚才偏偏回头伸手,无非是前两日听见令狐说,他死去多年,在这世上再无亲朋故旧,也不会再有人像那女子样对自己那样好。
当时何青墨还挺不屑,长生大道何其残酷,孑然身者比比皆是,修仙本来就是个寂寞事情,别说亲朋故旧,就是起点相同同门师兄弟,甚至是情同父子师徒,也会终有日分道扬镳,鬼王这句话委实有些幼稚。
狂乱神智似被根弦重重弹,得以恢复部分清明。
鬼王眯着眼望去,哪里有什披着长发女人被锁在铁柱上,那分明只有具支离破碎白骨,随着铁柱倾塌冰海汹涌,白骨转眼也被冲得不知去向,多年妄梦终是被锤醒过来,那个人早已死,哪怕他不肯从回忆里抹除,天上地下,风流云散,也再找不到她身影,
他其实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敌人依旧想利用他最后丝妄念兴风作浪。鬼王摸上胸口,冰凉彻骨,海水从指缝溜走,没有意料之中心痛欲裂,只有些微怅然若失。
只手伸过来,突然抓住他手腕,鬼王下意识想出手。
“快走,还愣着做什,跟上去,那边有光!”
熟悉飞檐屋顶让何青墨依稀能辨认出轮廓,这里应该是幽都平日最热闹街坊之,距离他们当时歇脚宅子不过隔着条街,入夜之后还时常有歌乐传出,各地语言在此荟萃交流,虽然比不上洛都那样繁华似锦,可也是天下闻名都
可幼稚归幼稚,不知怎他却记得,方才千钧发,自己被对方扼颈怒气还没消,下意识又伸出手拉他把,险些连自己也搭进去。
何必心软呢,反正那人早已死过次,鬼修约莫也不会死,更何况对方还是鬼王,更何况——
更何况他也不把他们当朋友。
何青墨阵胸痛,忍不住咳嗽。
咳嗽声越来越大,连身体也蜷缩起来。
何青墨声音通过神识传来,在脑海炸开,清清楚楚,下驱散记忆里飘零不去身影。
鬼王没发现自己放松下来。
“你不是已经走?”
“走到半途又回来!”
何青墨没好气,粗,bao拽起鬼王就往海中唯耀眼光源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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