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皱眉，抵不过刺痛感，又狠狠合眼片刻，方才重新徐徐睁开。
疼痛是身体传递
第
感觉，随后是沉重。
自己没死？
那样强大毁灭力量，自己居然还能幸存下来，人间也居然没事吗？
云未思倏地低头，看着怀中头顶发旋，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更何况，他们只是凡人。
云未思觉得，自天地初开以来，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清静，也许今日灭世结果，才是天道所乐于看见。
像是条路终于走到尽头，他吐出心头疲惫，放任自己神魂，随波逐流，彻底消解。
漫漫长夜里，他无数次淌着漆黑河流艰难前行，来回往复，被湍急溪水与尖锐暗石绊倒，却始终存着股心气。
他要追上前面那点遥遥光。
年形成灵山秀水，在顷刻间面目全非，生灵涂炭，飞鸟走兽，修士也好，寻常百姓也罢，在这等灾变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落梅用自己毁灭，换来这人间毁灭。
他追寻千百年无法得到飞升，此刻依旧无法得到，他不甘长啸响彻山野，随即被仙来山崩塌淹没，烟消云散，神魂俱灭。
云未思紧紧抱住九方长明。
他心里只有个念头，不管是生是死，魂飞魄散，他都要与此人起。
“师尊……”
他尝试开口，沙哑声音无法掩饰其中颤抖。
既期待，又害怕失去。
如果这只是场梦，他愿意将梦境停留在此刻。
哪怕那点光虚无渺茫，永远在前方不知名处，让他倍感温暖又无法靠近。
他依旧，义无反顾，绝不回头。
……
云未思睁开眼睛。
入目是光气，刺得眼睛生疼。
即便诉诸于口也无法得到心愿，到
此刻已经不算遗憾，因为早在他容许魔心入体，彻底成魔时，他就抱必死之志，不曾奢望有生之年两人竟还能相见。
白光占据视线，在天地毁灭大混乱中，护身灵力和结界早已被打破，飞石碎木轻易割破身体，但更巨大痛楚来自灭世将临灵力混乱，乱流四散，无时无刻不在横冲直撞，云未思感到自己躯体似乎被把刀切成块块，最后唯有神念依旧感觉自己在抱住九方长明，实际上他已经无法睁开眼睛，更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时间也许静止，也许还在流动，天地也许已经彻底毁灭，回归混沌虚无。
无论人与魔如何争斗，天道自有它套法则，混沌于生灵而言是毁灭，于天道本身，不过是另种意义上重启。
在这样天地之力下，若真有神仙，亦无法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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