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年少时，他鲜衣怒马，醉生梦死，只爱快意跌宕，恨不能日日惊心动魄不枉此生，如今方才知道，便是这样须臾片刻
静好欢愉，也需要用许多死亡和鲜血才能换来。
幸而，最在意人，还在身边。
“师尊是现在才想起要与
算账
？”云未思慢吞吞道。
“若说是呢？”
“那，也只能任君处置
。”云未思摊手，“浑身上下，从性命到神魂，早已归师尊所有。若师尊舍得，只管下手便是。”
他如今也有些从前云海影子，会说些戏谑话，不过也仅止于在九方长明面前。
有旁人在，云未思依旧是寡言鲜语。
，但他身躯也不再颤动。
“你既然已成鬼修，便也有你自己道。若你不想这世间被落梅道主宰，你便该让自己成为道
部分，方才能改变法则，影响别人。”九方长明缓缓道，“能救赎你，不是天道，不是旁人制定善恶，永远只有你自己。”
姚望年喃喃：“，成为道？”
九方长明颔首：“不错，万事万物，存在即有其意义。古籍上说，鬼修异于常人，不可见光，不可近火，怨念深重不得解脱，唯混沌时灵体方可游走阳间。但见过两个鬼修，个是你，另个叫令狐幽，你们都无惧日光，同样拥有身躯，这说明你们已经远远超越古籍认知，甚至已经开始自成派，若能以此走下去，未必无法大成。”
“不知道……”
二人入屋子，那里早已片狼藉，根本没法住，郡主为梦魔所杀，原本光鲜容颜如今只余具皱巴巴皮囊，看上去十分骇人。
人死如灯灭，山陵也罢，黄土也罢，其实无甚区别。九方长明轻轻挥手，皮囊化为点点莹光消散，随清风而走，不留半点痕迹。
房间凌乱是无法居住，但红萝镇现在什都缺，就是不缺空房，二人找来掌柜，又要间干净宽敞上房，准备在此歇息晚，等明日江离安顿好迟碧江归来，再道去峥嵘山庄。
下榻之后，九方长明先去洗漱，云未思站在窗边，环顾屋内，虽然不过是客栈中寻常摆设，但他却忽然生出种恍如隔世宁静。
这份宁静是他们用生死换来，得来不易，殊为可贵。
九方长明所言，已经超过姚望年认知，敲碎他固有观念，重新为他打开条路，让他往这条从未见过路上走，姚望年心绪混乱，时思索不到答案，索性鬼气卷着狂风，身形消失在两人面前。
“师尊，先回去歇息吧。”
云未思道，他见九方长明眉间倦意浓重，下意识伸手要去抚平。
“怎不叫师弟？”
对方似笑非笑，成功令他伸到半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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