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伸手过来,抓住他手腕。
何疏只觉这动作有些怪,下意识要抽走,却被按住。
下刻,他才发现广寒只是想要看他掌心。
那颗红色如血泪小痣。
“这是他在你手上留下印记,他应该很快就能找过来。”广寒道。
何疏说完,见对方半天不吱声,忍不住奇怪。
“怎?脸上开花,还是哪句话说错?”
“没有。”广寒摇摇头,“只是很高兴,能再次看见你。”
“咱们分开也没多久,你别说得跟生离死别样!”
何疏下意识反驳,说完就觉得不对。
无悲无喜,并不平静却又显得枯燥生。
魂魄在周天飘摇很久,他只想找个安安静静地方待着,没有目,不求闻达。
他最终选在奈河边,那里是生死交界点,许多新死亡魂来来去去,在河边熙熙攘攘等着渡河,又急急忙忙前往下场轮回,周而复始,广寒就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他既不往生,也不像别人有诸多留恋怨恨,那些欺善怕恶鬼只要敢上前挑衅下,就会被他抬手消灭,连重新往生机会都没有。
久而久之,许多阴间老鬼都知道,奈何边有这个古怪存在,他不是十殿阎王,不是判官鬼差,力量强大,却不求上进,每天就对着长河发呆,都快成静物景观。
“这不就是咸鱼阴间版吗?”
成大错,但其他人,从未败坏过家国名声。
如今这名声尊严,轮到她来守护。
“兄长?”
然而,她发现,原本挡在身前人,已经不会动。
男人单膝跪地,手拄抢,从胸口到肩膀,密密麻麻无数伤口还在淌血,他周身箭矢无数,那都是原本射在他身上,被他硬生生从皮肉里拔出来。
“那你呢?”何疏问。
广寒莞尔:“就是他,他就是。刚才对你讲,也是他想对你讲,但是以前时机未到,他并非故意相瞒,而是有些东西他自己也忘,落在这里。”
这些话仿佛冥冥之中前后呼应,何疏听得心头动。
“们以前,意思是,在那个广寒跟合租之前,
因为眼前这个广寒说过,自己跟他认识那个广寒,是有些区别。
“你是属于广寒过去吗?”
何疏伸手去碰铠甲,触感真实,坚硬冰冷,不似梦境。
“不对,你说你是他部分,难道是三魂七魄其中之吗?”
“差不多,他从前能感觉到,但感觉不到他,但现在也可以。”
听到这里,何疏终于感觉到轻松些,也有心情调侃他。
“难怪你对阴间这熟,这种生活做梦都想要啊!”
广寒看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在很多年前,也有这个人,走到他面前,学他坐在河边发呆半天,然后心满意足对他说:你这种生活真是太好,明天还过来找你。
但是对方口中明天没有到来,因为就在那天,阴间发生场剧变。
但他即便是死,也没有完全倒下。
这个曾经被唐人视为叛贼之子男人,最终却是为守护和亲大唐公主而死。
他出生到死亡,在旁人看来,也许只是场生不逢时悲剧。
但于他自己而言,却已是死得其所,最好结局。
广寒想,他终于可以结束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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