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判官冷冷看着神镜映照出来,自己久远前尘往事,嘴角勾起冷冷笑。
怎,还想用神镜照心这种伎俩,来动摇他心念?
“你太天真,何疏,你怎会觉得会被自己心迹动摇?你这些手段,也只能对付新鬼罢
当悲喜远离,他看神镜照出过往,就像冷眼旁观别人生,毫无波澜起伏。
寒门出身书生上京赶考,在庙里发誓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但接连三次,名落孙山,他回到家乡,尝尽世间冷暖,考上功名心思越发热切,却不再是为当初庙里发下宏愿,而是为自己前程。
第四次,他终于考上,名次不高,但如果有门路,勉强也能留京,但他最后还是被发配到偏远地方任官,因为留京名额被位同年占,对方成绩还排在他后面位,只因有个当京官爹,自然也就比他这种毫无背景人好运作。
他在地方任官期间,政绩卓著,爱民如子,功劳最后却被上司抢,就连修河开渠这样功劳,也都落在上司头上,上司平步青云,而他依旧原地踏步。
他不甘心就此沉沦,发誓定要成为人上人,从此不再放过任何个机会,有时候甚至需要游走黑白之间,但他已经不是非黑即白少年,对事情有着更为灵活判断标准,终于九年过去,他再度回到京城,元配病死,他续娶宰执女儿,时来运转,步步走到他想要位置。
幻莫测,好像被神镜迷惑神志不清,身体却被点穴样动弹不得,这正是出手好机会。
刚刚被神镜主动飞来震撼忌惮不知不觉褪去,周判官收起青玺,飞快从袖中抽出勾魂索,卷向何疏腰间,他另只手则握着业镜,照在勾魂索上。
在业镜光芒照耀下,勾魂索竟莹莹发光,暗色幽绿,如那些阴兵眼睛样,阴森瘆人。
周判官势在必得,自忖绝对没有留手,但勾魂索到何疏跟前,却像突然被什东西挡住,硬是无法前进半寸!
此时何疏居然睁开眼,看着周判官。
后来呢?
后来他身居高位,做不少称得上政绩好事,也做不少见不得光交易,但那时他已经不认为这些事情见不得光,只是时代世道催逼着人必须去作出抉择。
他良善仍在吗?当然,他毕生不纳妾,举案齐眉,家庭和睦,他连看见路边乞丐,也会拿出力所能及银钱,让他们能饱餐顿。
这与他在朝堂上构陷政敌,尔虞诈,默许属下朝赈灾银子伸手,又有什关系?
生白驹过隙,当他站在阴间神镜面前,回首过往,并没有对自己诸多选择感到后悔,因为这个天下,不负人,人必负,若想往上走,就必须杀伐果断,在每个转折面前作出最有利于自己选择。
“你照过神镜吗?”
周判官愣,暗叫不好,正要扭开脸,目光却已经不由自主黏在对方手里神镜上。
那神镜光芒实在太过漂亮,如虹彩之中又加许多人间未曾有颜色,与业镜光辉刺目令人不敢掠其锋芒截然不同,周判官根本挪不开眼,哪怕心里有所警惕,内心在那瞬间已经向神镜敞开!
周判官也照过神镜,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事情。
他前生也遥不可及,早被他在阴间当差漫漫岁月所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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