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春晓哂笑:“你太不解女人,她想压头,想压她头交情,懂不懂?”
岳定唐下结论:“虚伪表面交情。”
说罢敏捷偏开头,及时闪过三姐擒拿手。
岳春晓继续感叹:“还记得上学时候,凌遥见天儿换衣裳,每天套不带重样,国内还没有手包和香水,她已有人从西洋带回来,可现在呢,她身上那套格子旗袍,边角分明已经磨得起毛,她还在穿,就可以想象凌遥现在过得什日子!话说回来,你那老同学凌枢怎样,你跟他没联系吗?”
岳定唐:“很少。”
岳定唐笑道:“这回答倒也不错。”
岳春晓气道:“你还笑!若换你姐夫是美国或英国使馆人员,对方敢开如此玩笑吗?!”
岳定唐:“这本来就是非正式场合句调侃,内忧外患,也怨不得旁人看轻。”
岳春晓:“所以是绝不去南京,你姐夫他们在外头风吹雨打,吃不饱穿不暖,南京那帮人却成日纸醉金迷,怕去之后忍不住会拍桌子骂人,害你姐夫仕途不顺,不如待在家里舒舒服服,出去逛街,见见老朋友。”
她啰啰嗦嗦抱怨大堆,岳定唐也很有耐心听完,毕竟他们夫妇俩要是之后又要出国,家人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见面。
用说,窗户是坏,关不上,下雨总会往里面泼,弄得墙边圈地板都是湿,日子久,就会发霉。说要换地方吧,连薪金尚且拖欠,又哪儿来经费?”
开始夹面手没停过,但渐渐,动作缓下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那南京怎说,陈公使发电报?”
“发,数日发,催薪资,催经费,南京那边总说困难困难,让他们自己想法子筹措,要说,这狗屁外交官不当也罢!”
岳春晓:“俗话说,旧同窗友谊最是珍贵,你倘若得空,就喊他到家里来坐坐呀,谈谈交情,聊聊往昔岁月。那孩子从小看着便喜欢,又漂亮又机灵,要不是家道中落,现在说不定混得比你还好呢
“对,”岳春晓用筷子戳破汤包,汁水流出,香气四溢。“今日去喝下午茶,还遇见凌遥,你记得吧?你老同学凌枢姐姐。”
岳定唐捧碗喝汤手顿。
“她怎?”
岳春晓:“没什,这次回国才知道,她嫁个市z.府小科员,人倒是没什变化,就是这际遇,啧啧,想当年凌家多风光气派,现在不也没落,她还想在面前维持她那阔太太排面,被毫不留情给戳破。”
岳定唐:“记得你们以前不是交情挺好?”
“体面是自己挣,不是别人给,连自己国家都不把这国之体面当回事,你姐夫他们又何必去国外吃苦受气呢!”
“你是不晓得,们回国前,英国使馆有场舞会,你姐夫也带去,当时那个法国参赞,竟然当着其他几国参赞秘书面,问你姐夫,听闻外面雨停,唯独中国使馆内雨不停,堪称景,是不是真?”
她满腹都是怨言,丝毫没有出国前踌躇满志。
岳定唐:“姐夫怎回?”
岳春晓:“你姐夫说,如今世界尚未太平,们中国人喜欢居安思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苦难,才能多为国民做些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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