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枢毫不客气抓住,借力猛地起身。
长痛不如短痛。
饶是如此,依旧疼得他嘶声。
后背,怕是肿。
得亏不是铁棍,要不现在都内伤。
凌枢就像插在他手指头那根刺,不痛不痒,又让人不舒服,非得拔出来不可。
这是所有高高在上惯人物,大多数有通病,沈十七也不例外。
也许他在偌大上海滩,真正大人物眼里也不算什,但他自以为对付凌枢这样小人物,绰绰有余。
冷不防冒出个岳定唐,就成为这十拿九稳中变数。
沈十七沉默许久,才不甘不愿憋出句:“姓凌那条小命,暂且寄放着,回头再跟他起算总账!”
“怎,差事没办好,你同伴呢?”沈十七看他狼狈样,就已经猜到结果。
“他们全跑!”夹克男懊恼,“有个人突然出来,自称姓岳,叫岳定唐,还拿枪指着,实在是没法子,您看,还受伤,今晚这差事……”
没等他讨价还价成功,后脑勺就挨重重下,立时瘫软,被人双手穿过腋下夹住。
“沈先生,怎处置他?”司机低声请示。
“随便,别再让看见他!”
!”
话音方落,脑门上就被冷冰冰枪口顶住。
夹克男倒抽口气,身形顿时僵住。
只听岳定唐冷冷对他道:“回去告诉沈十七,凌枢是岳定唐人,他要是少根毛发,就找沈家麻烦。你问问沈十七,他那个叔父,到时候还愿不愿意给他收拾烂摊子。”
夹克男正想辩解,又听见句低沉“滚”,下意识勉强爬起,不顾断腿枪伤,瘸拐逃离。
他最近似乎流年不利,总是受伤,而且,还是在重遇姓岳之后,才频频出状况。
必然是这姓岳印堂
“感谢岳长官救命之恩,要不要以身相许?”
凌枢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口吻,脸上还带着点笑。
要不是亲眼所见,岳定唐还可能真以为他丁点事都没有。
“你还有力气开玩笑,怎不自己站起来?”
岳定唐睨他眼,见他露出丝吃痛,这才满意伸手。
沈十七恶狠狠道,极尽厌恶看夹克男眼,就像看堆肮脏垃圾。
“真是废物,三个打个都栽,还敢来问要酬劳,个两个全都切喂狗,下次再不能雇青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让叔父给找几个人过来……算,去找成先生,他肯定有主意!”
司机识趣没有打断他泄愤似自言自语,等沈十七彻底发泄完,才冷静询问句:“那岳家那边,您打算怎处理?岳定唐已经插手,这事恐怕不好再高调,为个凌枢就得罪岳家,不划算。”
这事起因,说到底只是沈十七嫉妒心作祟。
他目空切,自诩呼风唤雨,却忽然来个凌枢,样样不如他,反倒仗着张好脸,让何幼安另眼相看,哪怕在沈十七眼里,何幼安仅仅是玩物般存在,他也无法容忍玩物脱离自己掌控,甚至生出丁点让他不爽心思。
他走出很远,直到扭头已经看不见岳定唐二人,这才松口气,扶着墙慢慢转过拐角。
那里正停着辆车。
车灯熄灭,但车内还有人。
“沈先生……”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沈十七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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