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士林中人互相结识,首先互报姓名,然后将自己履历摆出来,庶吉士出身自然是最清贵,如果不是,就说明自己是哪年进士,如果大家是同年,那就更好,彼此互称年兄,否则就按照中进士年份来叙交情,称呼前辈后进等等。
放眼香河县,除贺家老爷子贺英,和已经在外为官贺益之外,还真没有个身份能比得上唐泛,就连翁县令,也只是七品罢。
众人纷纷起身,向唐泛行礼,口称大人。
翁县令与唐泛也互相见礼,论却不是官职,而是士林辈分,也就是中进士年份。
因为是成化八年进士,比唐泛还要早科,所以唐泛见翁县令,还要口称前辈,翁县令因为品级比唐泛低,也不敢拿大。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贺家三兄弟,性情自然各异。
就说这最小贺轩,备受家中父母喜爱,性子也比贺霖要活泼许多,单就相处来说,别人肯定乐意跟个笑口常开人往来,而不会愿意跟个成天暮气沉沉,板着张脸人相处。
唐泛也不例外。
不过贺霖才是他姐夫,他也不能光顾着跟贺轩说话,冷落贺霖,便笑道:“明诚兄,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不必忙着陪,还是随意就好,反正还有姐夫在呢。”
贺霖脸色略有缓和,正想说话,却听贺轩道:“那可不行,你身份比咱们县太爷还高,必是要坐首席,来来,先与去拜见爹再说罢!”
唐泛:“这果真是大喜事,恭喜恭喜,明诚兄可要赏杯水酒啊!”
他说这话时候,边不着痕迹地看贺霖眼。
果然瞧见他那姐夫面色淡淡,显然不是为弟弟高兴神色,唐泛不由暗叹声,心想这姐夫科举道路也确实坎坷,若说资质平庸也就罢,明明小时候天资过人,屡屡受到长辈嘉奖,神童之名传遍全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无法忍受从高处跌下来失落感吧。
从来没得到过不觉怎样,得到又失去,估计才是最令人难受。
贺轩笑道:“岂敢说赏,你这大忙人难得有空来探亲,贺家简直蓬荜生辉!”
这年头官场上规矩
唐泛看贺霖眼,果不其然,后者脸色又沉下来。
贺轩直接拉着他往里走,唐泛也不好反对,便跟着来到内厅。
贺英看见他,果然十分开心,起身迎接,还对别人介绍道:“这位是唐泛唐润青,成化十年乙未科殿试第四,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如今在刑部为官。”
这履历摆出来,档次立马就不样。
在场众人,包括香河县县令,看他眼光顿时也都变。
唐泛也笑:“这话就折煞,莫说贺伯父官至三品,贺家大哥如今也是四品知府,怎说都是前辈,岂有放肆份?”
贺轩嘿嘿笑:“那可不样,爹和大哥都是地方官,你可是京官,还是翰林出身,单凭这个就比他们高上筹!”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点不敬,是以这句话是凑近唐泛压低声音说,只有两人听见。
唐泛摇头失笑。
香河县虽然距离京城不算远,但唐泛罢官事情毕竟才没过多久,不可能这快就传到这里来,只怕他们现在还以为唐泛是在刑部郎中任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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