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霖双脚却犹如千斤之重,完全迈不开脚步。
想想唐瑜离开贺家时决绝面容,想想唐泛翻脸不认人冷淡,再想想亲生儿子当着他面说自己想改姓坚定,他心中惊涛骇浪仿佛随着方才场景而完全掀起,久久无法平静。
难道他错吗?
不,他没错!
考不中科举是他时运不济,非他之过,那些人不过是攀高踩低,连带贺澄也被唐泛带得张势利眼,连自己父亲都不认,是贺澄大不孝。
“不孝啊,不孝啊!竟然有当儿子打老子,你这是要忤逆吗!老子要去官府告你!”
前方传来阵嚷嚷,贺霖不由抬头望去。
便见名形容狼狈中年汉子赤脚跑出来,后面追着名提着棍子青年。
路人见状纷纷围上去,又听说是儿子打老子,就都义愤填膺,听那老子话,有还主动帮忙去叫来巡城士兵。
贺霖原是没有心思围观这种热闹,但眼前情景使得他想起自己处境,他不受控制地迈着脚步上前,听路人七嘴八舌地指责那儿子过错。
到京城之后,你也不必跟着来。”贺老爷子忽然道。
“爹,您这是什意思!”贺霖不敢置信地望向老父。
贺老爷子没有作答,直接上马车,对跟随而来老家人道:“走罢。”
老家人迟疑地看着还在惊愕中贺霖:“那二老爷……”
贺老爷子:“他没手没脚吗,不会自己走回去?!”
可如果他没有错,为什连亲爹都对他弃之不顾?
为什所有人都说他错,都弃他而去?
贺霖脸上尽是迷茫。
就在他流连街头之时,在唐
那名提着棍子青年听到众人指责也不生气,只冷笑声,用棍子指着被他追打中年男人道:“你们可知他是什德行!这人成日流连赌坊,也不赚钱养家,只靠娘人干活贴补家用,将抚养成人,如今出息,他倒反过来摆大爷谱子,要孝敬于他,这也就罢,但他竟然还动辄心头不顺便殴打娘,打他便是为娘不受欺负,何错之有!便是告到官府,也不怕,难道眼看着亲爹打亲娘便是孝顺,维护亲娘便不是孝顺?!”
贺霖心头震,耳边听着青年话,再看看那个中年汉子,这幕似曾相识。
路人听得他所言,又见中年汉子目光闪烁,便知他所言非虚,大家看着中年汉子表情都古怪起来,那些原本还想路见不平人立马调转火力指责起他。
中年汉子忍不住跟路人辩驳几句,险些没被众人唾沫星子淹没,只得赶紧溜之大吉。
这不过是段小小插曲,伴随着两名当事人离开,人群也很快散去。
见老爷子发火,老家人也不敢再反驳,赶紧让车夫驾着马车走。
贺霖失魂落魄地走在京城大街上,他没有弄明白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妻儿不肯回家,现在连父亲也抛下他。
回老家读书,贺家老家可不是在香河县城,而是在香河县乡下,那里有座贺家老宅,平日里只有逢年过节回乡祭祖才会回去小住下,条件自然远远比不上县城。
难道就因为考不上个举人,便沦落至人人可欺地步!
贺霖悲愤地想道,如同游魂野鬼般游荡着,满目繁华皆入不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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