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来?”
胤禛没有回答他问题,只伸出手来将他拉坐在自己身旁,方道:“十三如何?”
“气色尚好,只是难免有些郁郁寡欢。”
他沉默片刻,道:“是对不住他。”
声音很轻,胤禩知他行事严谨,除对自己之外人与事,都不会轻易低头,却对十三说出这样话,可见心中愧疚甚深。
十三不妨他问起这茬,怔怔,方道:“莫不是云南多匪患,皇阿玛才让你去吗?”
眼看这个弟弟实在不开窍,胤禩也不急,端着茶盅啜口,捧在手里,感受着传入掌心热度,人往椅子软褥靠,笑笑,方悠悠道:“是,也不是,去云南是自请,但若当时不去,如今处境只怕也比你好不多少。”
十三骇然道:“难道情势竟已凶险至此?”
“皇阿玛没将你圈在宗人府,而是放在这里,说明他心里对你,还是念着份父子之情,或者说,这也是对你种保护。”
世上最难揣度,莫过于人心,连胤禩在猜测别人心思上面,称得上高手,可也常常猜不到康熙心里在想什,现在这番话,七分是出于自己猜测,三分却是在宽慰十三。
需避讳。
二人进屋,厅中布置雅洁大方,仆从也没少拨给,倒与十三在京城宅子差不多,想来老爷子对他倒比当年大阿哥要来得宽容许多。
“你到底因何被发落?”
“那日与四哥同进宫,皇阿玛因为户部事情发作四哥,看不过眼,就在旁边帮几句腔,结果倒把老爷子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胤禩心思何等敏锐,立时听出问题来:“然后你就同老爷子犟嘴?”
“刚回来,去看看他,皇阿玛也不会说什,你自然要避嫌,十三不会不理解,总归有当面与他说这话机会。”胤禩笑下,反手握住他,以示安慰之意。
车内时无声,外面车夫扬鞭轻叱,轮子轱
十三对他素来信服,闻言眉头也舒展不少,苦中作乐道:“其实现在也没什不好,这里清静宁和,又远离京城那些繁琐是非,只可惜点,就是没有个校场,也跑不马。”
又与他闲话几句,便告辞出来,十三也没法远送,只站在门口看着他上马车,这才回屋。
胤禩掀开车帘,却是愣下。
里面多个人,正斜靠在那里,手里拿本书随意翻着,见他进来,眉眼俱都柔和下来。
“现在回城?”
“老爷子骂,说像额娘那般,都是小家子气,不够大方磊落,听就管不住嘴巴,当时就回句,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还要让额娘生下?这下可捅大祸,老爷子怒极,抽出剑就要砍,是四哥挡住。”十三苦笑不已。“是累四哥。”
敏妃生前,在后宫地位并不高,只能算是庶妃,老爷子这般说,倒让胤禩想起前生事情,那会儿他也曾被指着鼻子骂辛者库贱妇之子,此时易人而处,自然能明白十三感受。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对你和四哥来说,未必是坏事。”胤禩听完,沉吟片刻,神色不见沉重,反倒多丝笑容。
十三毕竟年少,闻言愣,忙道:“八哥此话怎讲?”
“你可知为何去云南?”胤禩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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