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事,放心。”
胤禛握住他明显消瘦手,没有自称朕,反而低声道:“外人面前,倒也罢,只有你二人时候,你就不能喊声四哥吗?”
“臣弟接旨。”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六,康熙帝崩,皇四子胤禛继,年号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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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当天,是小殓,除撞钟以示国哀之外,还要为大行皇帝穿衣戴帽,以便收殓入棺,皇子皇孙则要戴孝。
次日则是大殓,要将皇帝移入梓宫,还要让诸王大臣,宗室百官前来跪拜瞻仰,之后停灵于乾清宫,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家眷,皆要进行斋戒,二十七日内不得除服,不得嫁娶,百日内不得作乐。
他从小到大,备受宠爱,帆风顺,既无哥哥们被皇阿玛猜忌历程,又无须战战兢兢看着他人脸色,更不曾如胤祥般被圈禁十年,磨尽锐气。
在他身上,有只是骄傲,属于天家骄傲。
他曾踌躇满志,壮怀激烈,想着凯旋归来,皇阿玛龙心大悦,从此荣宠更上层,指不定老爷子百年之后,遗诏上就有他名字。
可惜,千算万算,朝出走,回来已是风云变幻,改朝易代。
原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转眼却满盘皆输,面目全非,让他如何甘心。
驾崩,诸事需要料理,故而只有出来接你,随进去给皇阿玛磕头请安吧。”
十四沉默不语,晨风扬起他衣袍边角,带起猎猎声响。
他若就此下马进宫,意味着就此认输,接受胤禛即位结果。
若是抗旨不遵,则成王败寇,只怕就算留下条命,也要被圈禁到死,不得自由。
“新皇即位,大局已定,携皇上口谕而来,尔等还不跪拜相迎,是想造反不成?”胤禩也不逼他,转而扫过他身后人,字顿道。
满人入关后,推崇以孝治天下,对这些礼节看得极重,兼之又是皇帝大行,更不能出半分差错,这数十天下来,人人已是双目红肿,喉咙沙哑,好点也就是精神差些,下巴长圈胡渣,年纪大些老臣,有些捱不住,当场就随着先皇去。
胤禛个性要强,又是想着以身作则,不落下让人话柄机会,纵然他身体强健,也熬不住这折腾,脸色苍白不说,双眼也凹陷进去,看起来颇为惊心。
“臣弟拜见皇上。”
胤禛放下奏折,起身去扶跪着人,不悦道:“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这喊吗?”
“礼不可废。”胤禩苦笑。“十三弟已被放出来,如今正在慢慢熟悉兵部事宜,毕竟也有十余年未曾接触,怕是时之间不甚熟稔。”
如何甘心?
胤祯抬眼望向天际,此时云层之间慢慢分开,露出道金色光芒,恰如预示着新朝代来临,也宣告着自己失败。
愤怒,不甘,哀恸,自他脸上闪过。
最后,归于沉寂。
下马,拂袖,跪倒。
讷尔苏个激灵,看着十四毫无反应沉默身影,又思及九阿哥那边至今毫无动静,怕是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反倒落下罪名,惹来祸患罢。
这想,他暗自苦笑,下马跪倒在地。
“奴才接旨。”
他这跪,后面不知所措人马,仿佛下子有依凭,纷纷跟着下马,跪成片。
余下十四人独坐马上,分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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