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心里早已盘算过无数次,该怎开口,该说些什,可到跟前,却发现事先想好措辞,句也吐不出来。
脚步比思绪快步做出反应,他正想上前也给良妃上炷香,却突然发现骇人幕,惊得他再也迈不开半步。
那人叙完话,拿着香上前,似乎想插进香炉里
“请随奴才来。”他转身就走,也不多看胤禛眼。
奴才二字从他口中道出,清脆响亮,却分外刺耳。
胤禛看着他僵直背和反常行止,也没心思同他计较,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不安如涟漪般点点扩大。
弘旺走在前头,在七弯八绕回廊间行走,却并不是走向胤禩寝室,而是往着后院方向。再走上段路,缕缕香火味道飘散开来,映入胤禛眼帘,是个背影。
地上积雪被扫向四周,留出中间大块空地,摆着个香案,上面放几盘瓜果和个香炉。
弘旺深吸口气,青稚犹存脸上毕竟难以掩饰那样激烈情绪,以致于胤禛在看到他神情时马上察觉出不妥来。
“他怎?”胤禛微微皱眉,视线自弘旺脸上移至他身后高明,立时发现二人举止之间都有些异样。
“阿玛没事,多谢皇上关心。”弘旺毕竟只有十岁,再如何老成,也难以在胤禛这样人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何况他说话时候,语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种冷淡和疏远。
“带朕去瞧瞧他。”
弘旺抿紧嘴唇,没有出声。
里去小住,那拉氏对他同样视如己出。
只是这切在十几天前都改变。
那日阿玛自宫里回来,他像往常到门口迎接,迎来却是盲双眼阿玛。
自那以后十数日,宫里头既没有派人来,阿玛也不用再去上朝,唯个太医,还是大阿哥叫。
任他再鲁钝,也猜得出与皇帝四伯有关。
还有块牌位。
只见胤禩手里捻着香,朝那里弯腰拜几拜,轻声道:“额娘,儿子不孝,今儿个是您忌辰,却不能亲往景陵拜祭。”
他顿顿,轻轻叹。
“也不知道您如今在哪里,只盼下辈子能投胎到殷实人家,平凡度日,快活生。”
胤禛怔怔瞧着他背影,眼便看出这人虽披着大氅,却清瘦不少。
“弘旺!”
胤禛也沉下脸色,更坚信自己心中判断。
眼看二人僵持起来,高明忙低声道:“大阿哥,您要替王爷想想。”
这句话入耳,弘旺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止不住冷笑。
是啊,就算自己不同意又如何,他这位四伯不是常人,是九五之尊,他话无人敢违逆,就连上书房师傅也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届时只消句话,只怕整个王府要被抄家覆灭,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事情。
若不是朝廷有制度,不允许宗室在没有皇命情况下离开京城,他真想劝阿玛走得远远。
他此生最大愿望,不是继承王爵,享受荣华富贵,而是自己阿玛能够长命百岁,能够看着自己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但连这样简单愿望,现在也被破坏。
思及此,弘旺不由紧紧攥住自己手心,指甲陷入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身后管家高明仿佛知道他心思,忙用手拽拽他衣角,示意他不可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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