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是条长长走道,走道两旁有很多很多房间,房间里人来人往,而他似乎是以仰躺姿势看着周围切——阮向远觉得,此时他似乎是躺在辆小车上,而他身边似乎有什人在推着他在这条走道上飞快地移动——
他能看见走道天花板上,那模模糊糊灯晃而过,在他周围,有很多穿着白色或者绿色衣服人,看不清楚面容,似乎有更多人在他路过时候伸过脑袋想来看他,对于这些
当雷切抱着阮向远走在空荡荡走廊上时,阮向远趴在雷切脖子上,当时他觉得这条走廊简直长长长长到看不到尽头,狗崽子利用这点儿时间思考很多东西——比如他为什忽然会变成条狗这是做什孽;比如如果有机会站到自己坟墓旁边看着自己遗照会不会非常带感;比如自从他死以后爹妈怎样怎办是不是恨得想把他这个不孝儿子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百遍;老爸有没有抽烟抽得更加厉害;老妈会不会哭得吃不下饭,家里真!狗子在没会抱着它脖子亲来亲去主人之后会不会寂寞,又以及,为什雷切那帅(……)。
然后然后,趴在雷切肩膀上,脑袋下面垫着是男人颈窝,呼吸与吐气之间,尽数都是过于熟悉味道,他软乎乎还没有完全能够立起来耳朵随着男人每步有规律地轻轻抖动,当走路频率还在,渐渐地,狗崽子耳朵抖动频率却变得缓慢下来——
迷迷糊糊地,阮向远思绪飘到很久以前他还是个高三生时候,那年高考前最后个夏天,他坐在高三教室里,耳边是老师写字时粉笔在黑板上哒哒声音,面前是厚厚垒起来做过没做过卷子和那些看过没看过参考书,经典三年模拟五年高考被放在最上面被随意摊开,讲台上生物老师声音有起有伏地讲着其中某套卷子压轴大题,里面内容有DNA和RNA还有豌豆们大A小a——
唯独没有说到究竟是什样情况下,人类才会在死之后变成哈士奇,阮向远坐在下面手中抓着圆珠笔,心里很奇怪地想这他妈不科学,然后决定要默默地将这个高端问题记下来下课之后装成学霸样子去问问老师……
老师讲课声音永远像是最美好催眠曲,偏偏下课铃响人又瞬间清醒,而此时此刻,阮向远觉得似乎有人用手将它眼皮子用502胶水黏糊起来,他会儿是人样子剪着劳改犯专用毛毛头坐在堆书后面,会儿变成狗崽子样子,蹲坐在那蹲书上面,而他曾经那个胖子同桌却仿佛见怪不怪,甚至还让他从书上下来别挡着他看黑板——
……
然而这时候,当走在寒冷走廊上忽然感受到颈脖间缓缓传来或急或慢热气,狗崽子安安静静样子让男人忍不住微微偏头去看,从侧面余光位置,雷切惊讶地发现原来小狗也可以有很长很浓密睫毛,此时此刻,这浓密睫毛正随着奶狗逐渐匀长呼吸微微抖动,并且偶尔,狗崽子还会吧唧嘴或圆滚滚地肚皮轻微抽搐——
阮向远睡,并且睡得很沉。
绝翅馆那冰冷、铺着大理石地面走廊消失。
炎热、拥挤,充数着催人欲睡高三教室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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