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却摇头:“黔安路远,里外消息不通,老太傅走好久才接到讣闻,伤心……好几天。”
崇安帝审视看着钟宛,好似在猜测他说是真是假。
崇安帝道:“史太傅……很疼你。”
钟宛深呼吸下,没说话。
崇安帝扶着炕桌,回忆前事,慢慢道:“走之前,史今跟朕说……归远天资聪颖,本应枝桂折,名扬天下,当年若
钟宛低头:“是。”
想起当年钟少爷风采,崇安帝似乎自己也觉得很滑稽,摇摇头:“回头吩咐下去,你、你那卖身契……”
崇安帝想想,问道:“是不是在子宥那呢?”
钟宛顿下,点头:“大约是。”
“他今天也要入宫,等他来,让他给你送去。”崇安帝叹口气,“让人给你脱奴籍,你以后……在黔安走动,也方便点。”
钟宛跪下行礼。
崇安帝命内侍把帘帐掀开。
时无言。
跟宣瑞宣瑜还能当成没什事发生,不疼不痒关怀几句,对着钟宛,饶是崇安帝也装不下去。
“这些年,还好吧?”
钟宛说没错,无奈点点头。
翌日,钟宛亲自送宣从心入宫。
同上次样,钟宛早早下马车,他走到宣从心轿前叮嘱几句,宣从心倒比她两个兄弟淡然,在轿子里答应着,还让钟宛快回马车上去,又吩咐他觉得冷就回去,不必死等。
钟宛笑下,摸摸袖中荷包,要去打点接引宣从心内侍。
不等钟宛开腔,内侍躬身恭敬道:“还请钟少爷同入宫,圣上想见见您。”
这会儿是不能装受宠若惊,那就真是在讥讽崇安帝,钟宛垂眸,不咸不淡道:“谢圣上。”
崇安帝嗯声,又不说话。
他不说话,钟宛就静静跪着。
“史太傅……”崇安帝突然道,“你走第二年就没,你知道吗?”
史今史老太傅死后,钟宛曾在黔安守孝年,他怎会不知道。
钟宛跪在地上,垂着眸子,并不抬头,须臾间把崇安帝话在心里反复咀嚼好几遍,崇安帝既然不说那些冠冕堂皇套话,钟宛就也得随着他,钟宛思虑片刻,低声道:“还算好,起初不太适应南边气候,住久也就那样,只是没想到,这次回京,反倒是不习惯北边严寒,来没多久,府内上下病大半。”
崇安帝沉吟片刻,道:“旁人就罢,你自小长在这里,也不习惯吗?”
钟宛道:“不习惯,自去南疆后,反复病好几场,身子已经虚,受不得寒。”
又是阵漫长沉寂。
“你当年……”崇安帝想不太起来,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是奴籍?”
钟宛微微眯起眼。
上次宣瑞宣瑜进宫,说过什做过什,宣瑜回来就五十跟钟宛讲,钟宛也想到崇安帝可能还不放心,也要见见自己,提点敲打几句。
该来躲不掉,钟宛扶向他行礼内侍把,把手里荷包往对方手里推,淡淡笑,“们小姐头次入宫,若有礼数不当之处,请公公多多照拂。”
宫中十年如日,没什变化,钟宛熟门熟路被带到崇安帝面前。
暖阁里,九龙香炉静静吐着袅袅清香,微微晃动帘帐后,崇安帝盘坐在榻上,正在看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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