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胸中苦闷扫而空,笑下端起酒盅来同百刃碰杯,快意道:“好,若来日先你步继位,那岭南王位子,定替你夺下!”
百刃仰头将酒干,想到祁骁方才说话心里又难受起来,狠狠捶桌案低声怒吼:“那是皇后啊!他怎能他怎敢……”
祁骁起身将百刃揽进怀里,失笑:“别动气……好好,好孩子,你快把心哭碎……”
仿佛受偌大委屈是百刃似得,祁骁又哄又疼,柔声道:“别难受……母后走前曾留给句话,要不要听?”
百刃抬头看向祁骁,哽咽着点点头,祁骁哑声慢慢道:“母后自缢前,让敦肃长公主跟说……她说……骁儿,来日若是知晓前事,不必太过介怀,死生大事,向来由不得自己。”
后,依旧让她住在凤华宫中,供奉不断……若不选,那就等着母子二人起去见武帝。”
“母后怒斥成王妃,命宫人把她轰出去,面严令宫人严守宫门面急召武帝最得力几员大将入京,只可惜……”
“只可惜太晚,将军们还没进京就被扣上拥兵谋反帽子,外祖家男子都随军在外,远水解不近渴,母后在宫中等三日,只等到外祖家被北狄流寇残杀讣闻……”
祁骁眼眶发红,深吸口气慢慢道:“母后无力回天,只得宣祁靖进宫,在武帝灵前让祁靖发誓,要他善待,呵呵……母后也知道祁靖话不可信,临走前设法私下见敦肃长公主面,让姑母要小心祁靖,她将托付给姑母,在寝殿中自缢……”
祁骁看向百刃,声音发哑:“可怜母后殡天时候,才刚满二十岁……”
“你父皇为大襄战死,死后英灵永驻国土,岁岁年年为你守护四海,保你海晏河清;母后是为你而死,死后魂魄永守皇城,时时刻刻为你祈福安康,佑你福寿绵长。”
“日后就算有万分不如意,要想到……爹娘其实都在,不必伤怀。
“所以说……不用可怜,也不用别人同情。”祁骁眼中水光点点,温柔又坚定,指指天笑,“父皇母后都天上看着,是正统嫡子,生来天潢贵胄,不管祁靖那厮如何遮掩……
祁骁拿起酒盅来饮而尽,借着烈酒压下心头大痛,低声慢慢道:“母后,外祖门十三口……都死在祁靖那竖子手里……血债血偿,这笔账,迟早会同他算。”
百刃几番隐忍,终究撑不住红双眼,祁骁说轻描淡写,但百刃也能猜到当日宫中风雨飘摇,孝贤皇后力担下切情形,他就知道……能生下祁骁女子,定然不是那软弱之人。
祁骁抬头看向百刃,轻笑声:“怎哭……想到你母亲?别难受,百刃,你比命好。”
百刃偏过头将眼泪抹,谁知越怕丢丑越是遮不住,他心里像是被把钝刀来回捅似得,祁骁越是轻描淡写,他越是难受,眼睛仿佛也不是自己,似是要替祁骁将这些年眼泪都流出来似得,祁骁失笑:“怪,好好小年夜,不该提这些……”
百刃摇摇头,替祁骁满上酒盅,哑声正色道:“来日若能顺利继位,东陵族岭南十九城,定全力帮扶殿下……助殿下早日铲除佞子,以正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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