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对。
只是被她说中后,
没想到那士兵抬起头望向他,却是谢三郎。
“怎是你?”霍显冷漠道,同时已经露出截雪光剑身回鞘。
“今日当值。”她嗓音是刻意压低沉,“明日即将出征,兄弟们见将军这几日奔波劳累,为安定军心费尽心思……”
她停顿下。
“们都看在眼里。”
反而是霍显,在杖毙那些逃兵之后,内心其实并不如表面上显得那样平静。
他本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从未因为某人胆怯或眷顾亲情便取人性命,杖毙第个逃兵时候,他晚未睡——
闭上眼都是那瘦弱士兵挣扎咆哮“在家好好,你们硬是要来,如今想走想活有什错”。
最糟糕是,其实霍显也觉得这人没错。
男人连续几日未曾安眠。
回十里地,确保商队正常通行,霍显得命令后,就像是住在挂着地图放着沙盘,用来商议战事帐子里,晚上闭上眼都是边防图。
姬廉月对此没说什,每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被子被掀开角,他便闭着眼上去摸摸男人精壮结实腰,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他。
荒唐事倒是再也没怎做过。
大约半旬之后,霍显开始整兵,虽然明面上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要真去打仗——
这批民兵强征来后没来得及上战场,朝廷派来援军就到,战场对他们来说是非常近又有些遥远事情,所谓伤亡也不过是个笼统数字。
霍显不置可否,他知道这些逃兵里有个五短身材叫李黑,是谢三郎他们个营帐,平日总跟在谢三郎屁股后面“谢哥”“谢哥”地叫,同他关系很好。
他冷眼看着谢三郎,琢磨这还跟他讨债来不成?
“自古临阵脱逃,被抓着都是个死,”霍显冷冷道,“要怪就怪他们贪生怕死,却连贪生都贪得不好。”
谢三郎闻言,苦笑声:“们知将军也不想,平日将军对们住多关照,从未以身份相压——军前杖毙,定是逼于无奈。”
没错。
姬廉月将他眼底越发浓重淤青看在眼里,却什也没有说,选择性眼瞎似任由霍显自己去纠结,去失眠……
冷眼看着男人赤红双目杖毙个个逃兵,直到切安定下来。
出征前夜。
霍显难得早早回到帐子。
正欲掀开帐帘,却感觉到立在帐边那士兵身形动动——这些天精神过于紧绷,男人见其动作有异,几乎是立刻拇指顶住刀鞘要抽腰间配剑,浑身气场戛然变得阴冷!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时候,面对家人洒着泪家书,这些原本只是种田耕地人,好不容易被培养出点点血性和家国大义,下子缩成很小个圈,就像是家书上那团被眼泪侵染模糊墨点。
出征前三天,军营里陆续抓七八个临阵逃脱想要偷跑士兵。
这些人哭爹喊娘地被拖到霍显跟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霍显却大手挥,全部军棍杖毙,之后按照战死沙场安排抚恤金送还家人。
——都是死后拿几两银子,是要在这里背着孬种骂名被军棍杖毙,还是滚去战场上拼死搏,活下来升官加薪,死得个保家卫国名头光宗耀祖,自己选。
几波杀鸡儆猴后,总算在出征前,惶惶人心稍有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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