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想去想。
这些年如此麻痹自己，眼下倒是把“父慈子孝”那套哄得自己都信
。
霍显心中略嘲，但是眼下也好心
没有再去嘲
“兔死狗烹，你那小情郎也懂这些道理，所以这些天送着碎片，想要换他陆家
条生路。”
霍显顿顿。
“可惜皇上到底不答应，那火铳设计图，不要也罢——反正神机营有半成品，大不拆开找师傅重新画图，画个几百遍总能还原原本样子……陆丰这筹码不够重，其实想必他自己也知道。”
“……”
姬廉月眼瞪大又逐渐失神，他盯着霍显脸嘲讽，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
。
后者被这狼似目光看得寒气疯狂顺着脊梁骨往上窜，本就弯着恭敬腰顿时往下又压压，闭上眼，瑟瑟发抖。
霍显叹口气,又冷冷道：“出去，你什都没听见。”
因僖得活路，忙不迭鞠躬退出去，还贴心地替主子们关上门，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霍显耳朵灵，耳尖动动听到因僖确实跑远，这院内再无他人，这才松开姬廉月……却没想到后者反而把捉住他手腕，面色略微苍白：“今晚父皇给陆国华送饺子。”
“哦，
看见。”霍显淡淡道，“饺子有毒，陆国华被毒死。”
姬廉月翻身要起,那内侍想必也猜到,入得来准备好更换衣物，两人正动，忽从旁伸出钢铁似胳膊把压在姬廉月胸口，将他拦住。
“上哪去？”霍显声音里还带着喑哑。
“进宫。”姬廉月心中有所担忧，不进宫看眼他实在不放心,父皇与……那个人。
霍显沉默半晌,这才缓缓道：“你省省吧,国公府遭难,就剩下个老国公,皇上知道肯定已经去处理，现在宫中肯定团乱——”
嗓音里带着微嘲。
男人低头看他眼，看他这失魂落魄样子，又有些不爽——打小在皇家长大，这种尔虞诈还看得少，至于这样？
他自小为什男扮女装都给忘记吗？
这些年观月帝是对他好，但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扶不起阿斗罢……若他真起什勾结篡位心思，被观月帝知道，也不过落得和陆国华不相上下下场。
这些姬廉月不懂吗？
他懂。
姬廉月：“……”
姬廉月快疯。
这事儿实在是，实在是——
“是不太仁义，但是这天底下做皇帝，能有几个慈悲向善？”霍显淡定地替姬廉月把他写在脸上腹诽说完，“你想到事，皇上想不到？陆国华那老狐狸想不到？他能不知道饺子有毒？打从陆国公府倒台那天起，陆国华便在等着这天，只是儿子在皇上手里，他不敢死。”
“陆丰他——”
以前他是江湖人，现在他只是个带兵打仗，向来懒得管也看不起这些朝堂斗争。
但姬廉月自小在其中长大,霍显可以装糊涂，他却装不得,当下将男人横在那手臂挥开：“不行,得去看看。”
“你去有什用？皇上——”
“皇什上！陆国华就是父皇他——”
床榻外侧那人小山似身影翻身坐起，只大手横空把捂住姬廉月嘴,将他没说完话都变成“呜呜”……男人把摁着他头塞进自己怀中，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眼因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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