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跑到门前把塑料袋揣怀里,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院子,林予从墙头跳下来,用肢体动作召唤对方。豆豆不愧是个傻,
林予吓得站起来,急忙去找自己鞋,没等他藏起来,他们小叔已经从屋外进来。林予僵硬地站在原地,正对上男人目光,老实叫人:“小叔,你回来。”
他们小叔站在外屋,骂道:“你在这儿干什?家不养外人!赶紧走!”
林予解释道:“找豆豆,本来和豆豆就是兄弟,得照顾他。”
“放屁!还想让多供口粮?门儿都没有!”男人恶狠狠,耐心告罄冲进屋来,拽上林予就往外拖,“抱养来算个屁兄弟!把家人都克死,还有脸来!”
林予被推搡出到大门外,他扒着小叔求道:“不吃你粮!就想照顾豆豆!”
“嘿嘿,不知道。”
林予把卡片拍桌上:“这就道笔画,这是,记住吗?”
豆豆点点头,看表情还是没明白。林予扭脸看着那盆洗脚水,起身走过去用手指沾点,然后在地上划,前后也就十秒钟,他又问:“豆儿,这是几?”
豆豆摇摇头:“嘿嘿,不知道。”
林予气得把洗脚水抹对方衣服上,耐心讲道:“不是刚讲吗?这就道笔画,这是啊。”
豆去打盆水给他洗脚,他们并肩坐在床边,齐齐地望着窗户。
林予问:“爸爸妈妈呢?”
豆豆答:“死啦!”
林予猛然回神,他都十八,爸爸妈妈早就死,他怎忘呢。哀伤地叹口气,他歪头靠在豆豆肩上,问:“豆儿,你想爸爸妈妈还有姥姥姥爷吗?”
豆豆答:“忘啦!”
小叔啐口:“怎照顾?!拿钱来!你以为他吃药不用花钱?!”
林予又被赶走,其实他已经习惯。无所事事地在村子里晃悠,去校门口逛圈,又去小河边扔石子,后来太阳下山,他沿着河边走,念道:“那河畔金柳,是夕阳中新娘,波光里豆豆,在心头荡漾……”
直在外面晃荡到天黑,林予最后又返回院门口,他爬上矮墙偷看,外屋亮着灯,能听见小叔在看电视。里屋黑着,不知道豆豆在做什。
忽然大门开,只手从门缝伸出来,往地上放个塑料袋,门又关上,过会儿里屋窗户开,豆豆蹲在桌子上跳下来,屁股坐到地上。
林予捂住嘴,怕自己笑出声。
豆豆还摇头:“不是,那个短,这个长。”
“……”林予敲敲自己脑门儿,深呼吸后用手比划着讲道,“刚来家里时候才这长,现在都这高,可还是小予啊。”
豆豆傻乐着:“小予不长个。”
林予后脑勺疼起来,感觉做老师真是难,他放弃“”,觉得“二三四”也不太好搞,于是拿着那叠卡片翻找,时不知道讲哪个好。
忽然院子里有动静,豆豆猛然惊慌:“快跑!小叔!”
林予噗嗤笑出声:“你这人没良心!把卡片拿过来,考考你记不记得学过字。”
他把脚擦干净,守着豆豆掂掇那沓卡片,卡片是他教学工具,他写下常用字反复给豆豆念,教他认,对方总记不住,他就每天都教遍。
“这是什?”
“纸。”
“纸上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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