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遇到萧泽，才不算空来人间走
回。
萧泽搂着林予走出破旧
教学楼，抬头阳光正好，没有丝阴霾，要走到车门前时，余光瞥见有身影飞下。
“小予！”他把林予猛拽进怀里摁住，压着林予脑袋在自己肩头。
嘭声！
血腥味儿弥漫，林予满目茫然地回头，看见贺冰坠落在台阶下，瞪着眼睛，抽搐不停，后脑摔在台阶上溅出大片鲜血，手腕动脉被割裂，也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他身下血泊。
贺冰毫无挣扎，张裂开眼角蔓延着血丝，眼泪流进灰白头发里。这时教室门被脚踹开，萧泽抽完
几支烟，已经等不及才奔上来看，他从门口冲进来，吼道：“小予！把刀放下！”
林予痛苦地哀鸣：“
要杀他！要他命！”
萧泽心脏剧烈跳动着：“你还记不记得姥姥说过话？！豆豆怎
办？怎办！”
林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望着萧泽终于踏进崩溃境地：“要杀他……”萧泽奔来抓住他手腕，五指松把军刀掉在地上。
贺冰满脸都是林予热泪，身上蓦地轻，他怔忪着看林予被萧泽拎起。
想象中还要难堪百倍千倍。
贺冰轻笑道：“小予，你唯价值就是在林家照顾林获，让认识他，抓着他软肋。除此之外，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林予抬眸哭出来，难以置信与愤怒恨意交缠勒紧，使他透不过气，像那次堕入大海中，氧气不断抽离，只剩下濒死挣扎。他捂住头弯下腰，用尽全力哭嚎起来。
背包就在脚边，夹层瑞士军刀摔出角刀鞘。
“——贺冰，你杀妈妈！”
从相认到眼下这分秒，真相刻在烙铁上，杵进燃烧正旺炭盆里烧红，灰烬伴着火光，扬起粉末都能灼块皮肉。带着尖角，闪着火星儿，那烙铁单刀直入贴住林予心头最脆弱地方。噗滋作响，皮开肉绽，尖儿扎进心里，火黏住肌理，拔下抽出把那颗心糟践得稀巴烂，留个烧糊血窟窿，冒着彤彤烟，钻进荡荡风。
贺冰死。
结痂落疤也许在未来某年某月，反反复复终会有觉不出疼那天，可那疼滋味儿永远都忘不。
林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涕泪满脸道不尽心酸苦楚，挣扎过后压抑着无边恨意说：“总有天会杀你。”
为许如云，为林获。
萧泽伸手接他，握住他手将他抱住，他被搀扶着走出教室。寂静长廊透着艳阳春光，林予回头看眼，看尽他这无比难堪小半生。
被生父厌恶抛弃，作为兄弟依靠而被养大，背着克死养父母骂名少年出走，颠沛流离，转遍地球仪却寻不到个家。
他癔症着呢喃：“未曾生谁是，生之时是谁。”
他从背包夹层里抽出那把军刀，锋利刀刃闪着光，他抬脚将贺冰踹倒在地，扑上去掐住贺冰脖子，另只手紧攥着军刀举起！
贺冰涣散地看着他：“既然留言叫你来，就准备好坦白，准备好任何结果。”
林予高声尖叫：“你侵犯豆豆！你是他噩梦！”
贺冰被扼住喉咙难以发声：“反正活着……也不能照顾豆豆，那就早点死……去向、向你妈赎罪。”
林予红着眼：“要杀你！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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