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干脆道：“把他叫醒。”
青姐讪讪地说：“项先生
脾气，
不敢哪。”
楚识琛说：“来。”
他上前挨着项明章坐下，伸出左手轻轻托起项明章脸，五指收拢，掐住线条凌厉下颌，然后用力地错手
捏。
项明章吃痛醒来，再晚两秒种，楚识琛就要硬灌
。
楚识琛仍立着，已近凌晨，他准备告辞：“项先生，早点睡吧。”
项明章说：“如果觉醒来在没人认识地方就好。”
楚识琛愣道：“没人认识？”
“嗯。”项明章说，“这儿待烦，干脆换到另个世界。”
楚识琛恍惚地说：“也许真有人从另个世界来。”
他实在不明白，项明章争强好胜，享受并擅长掌控权力，为什
母亲会寡居在远郊，消极避世。
本不该与长辈争辩，楚识琛最后望眼观音：“玉净瓶雨露不会撒遍大地，普世凡人，终究要靠自己。”
白咏缇愁忡无言，似乎在琢磨这句话。
项明章洗把脸过来，白咏缇回神，忘记要从书柜拿佛经，空着手离开。
项明章问：“你们在谈什？”
白咏缇不意外，说：“年轻人不经风霜，不受苦难，自然不会信。”
楚识琛笑笑，他经过风霜、见过苦难，岂是和平年代人能懂？
他道：“也许吧，敬之但不求之，学之却不信之。”
白咏缇说：“看来你有自己见解？”
楚识琛瞬间目光深远，旧日艰苦景象浮现在脑海中，倘若求佛有用，他用不屈信念、几世财富、乃至生命争取东西算什？千千万万人抛洒热血又算什？
他近距离望着対方，发声嘶哑：“你在干什？”
楚识琛说：“张嘴。”
项明章：“你在命令？
项明章哼笑：“是你醉还是醉？”
楚识琛没接腔，陷在项明章假设里，荒唐是他亲身经历这种幻想，却说不清是种什滋味。
半晌，青姐悄悄送来碗解酒汤。
沙发上呼吸均匀，项明章好像睡着。
青姐拿勺子送到项明章唇边，尝试几次根本喂不进去，担心地说：“解酒汤要喝呀，不然酒醒，胃疼得死去活来，好受罪呦。”
“是放肆。”楚识琛玩笑地说，“问伯母，能不能让你给加薪水。”
项明章轻嗤，长腿屈在沙发坐下，竭力克制酒劲儿蠢蠢欲动，太阳穴有些胀，他半躺闭上眼睛。
今夜闹剧在眼前翻涌，项行昭惊愕哭闹，项琨怒气，项環疾言厉色，大伯母和姑父软钉子，堂兄弟指摘……
个个装得孝感动天，怕老爷子受刺激，实则联手触他逆鳞，逼他发作，闹得在董事面前理亏。
项明章头痛，抬头压住额角青筋。
“谈不上见解，浅薄个人意见罢。”楚识琛道，“如果庇佑存在，人怎会受苦？如果不存在，又何必奉若神明？”
白咏缇仿佛被戳中痛处，说：“正是无路可走，所以抓住点信仰寻求安慰。”
楚识琛绕回自己观点：“摆在这儿不等于抓得住，观音又叫观自在菩萨，不如学其意，得身心自在，才是解脱。”
白咏缇轻声：“哪有那容易解脱。”
楚识琛从进门就有种感觉，白咏缇样貌年轻，状态却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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