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生辰,吾与灵团儿。
落款:民国三十二年,秋。
项明章心头震栗,几乎难缓:“秋天生日。”
姚徵说:“对,所以表字‘清商’。”
项明章脱口而出:“但愿清商复为假,清商……沈清商。”
然后是沓类似票据东西,记录复华银行捐赠和筹办物资明细,存留下来共四十九张,也就是至少有四十九笔。
姚徵感慨道:“沈少爷与他父亲样,年纪轻轻,襟抱非凡。”
项明章问:“沈少爷当时多大?”
姚徵推算:“1918年出生,到1945年,应该是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楚识琛也是二十七岁。
姚徵本来尚存分怀疑,见到这只怀表,相信项明章遇到沈家后人说法,她道:“沈少爷有只极其钟爱怀表,平时从不离身。”
项明章问:“是不是在瑞士定做?”
姚徵仔细回想:“貌似是……不过表链是沈夫人项链改。”
楚识琛说过,女士项链,或许来自母亲……项明章感觉心脏被揪住,阵阵绞紧。
他顾不得,掀开木箱空掉第层,下面是些泛黄纸页。
宁波时还带着只琵琶,小叶紫檀做,是件名贵古董。
沈夫人是盐政副总理千金,那只琵琶是她嫁妆,沈少爷嘱托姚企安,将琵琶与沈作润同下葬。
姚徵拿起箱子里最漂亮件,四方形印台,鎏金水晶表面,沈少爷只留下配套行长公印。
“小时候喜欢得很,总是偷拿着玩。”她笑道,“祖父没少呵斥,说这是法兰西皇家工匠制造,花费三个月。”
项明章再次震动不已。
他反复念着,手心全是汗水,捏着照片翻转到正面,呼吸刹那停止。
四角发黄黑白照,幢显赫沈公馆,阶前树下秋风里,沈清商俊
木箱双层皆空,项明章却思绪如沸满满当当地烧燎在胸口。
忽然,姚徵摸开箱子里暗格,里面藏着张照片。
沈少爷留存于世唯张旧照。
照片背面朝上,写着两行字,项明章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清瞬间手指忍不住发抖。
狼毫写下,端正小楷,笔迹似曾相识。
他嗓音很沉,发哑:“可以看看?”
姚徵点点头,可惜纸质东西不好保存,数次搬家零落部分。
项明章拿起最上面张,是沈少爷留洋毕业证书,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授予商业学士学位。
南方天气潮湿,纸张霉变,上面手写花体洋文已经模糊不清,项明章放在茶几边,拿起份计划书。
繁体题头,是关于抗币面额研究决定,全文手写,内容包含大量专用字符,是早年流行于钱庄之间种加密方式。
木箱头层几乎看尽,仅剩只个盒子,姚徵不记得是干什用,印象里始终空着。
项明章拿起来,盒身扁平,包裹月白缎面,他打开,盒子里面绷着层黑色丝绸,凹陷下去块圆形浅坑。
姚徵说:“像是首饰盒,但放镯子太小,戒指太大,耳环这种成对东西更不合适。”
项明章瞬间牵扯神思,他探手入怀,解下襟中怀表,放进盒子里,严丝合缝犹如榫卯相嵌。
他不得不怀疑,这只怀表曾是沈少爷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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