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太湿着张脸:“那你是什人,你从哪来?”
沈若臻道:“
楚太太泪如雨下:“不……”
沈若臻走近,半跪在楚太太膝前,他扔下包,捡起相框,伸手试图抚平裂纹,指尖痛,鲜血倏地蔓延进玻璃缝隙。
楚太太下意识地抓住他手,喃喃道:“划破,痛不痛?”
这点皮肉之苦,不及母亲丧子之二,沈若臻哑声说:“对不起。”
楚太太遥想去年在医院病房,沈若臻醒来,不止次说自己不是楚识琛,说不认识她,原来不是胡话,都是真。
楚太太含混地说:“为什要和直把当妈妈孩子验DNA?”
沈若臻道:“那你为什又来问?”
楚太太掩耳盗铃,只要这个孩子说自己是“楚识琛”,她就信,而对方刚才说出“沈若臻”时候,她知道希望破灭。
起以母子身份度过四百多天,从不习惯到亲昵,沈若臻不知道该以什表情和语气去坦白。
他大概面目滑稽,或者可憎,谎话结束是种解脱,但他感觉浑身夯击着块重石。
沈若臻移动步子,正对着楚太太,他注意到床上放着只红十字标识袋子,反问道:“那是什?”
楚太太去过医院,她没打算遮掩,说:“你受伤住院时候在新西兰,身体检查报告没见过,问医生重新补些。”
沈若臻明白,这些化验单就是证据,他道:“雷律师都告诉你。”
楚太太露出近似迷惘表情,如果时间倒退到宴会那天,她不确定希望雷律师告知,还是情愿被隐瞒下去。
那个陌生名字像个魔咒,楚太太在脑中念千百遍,连横竖撇捺都重复至烂熟,可她宣之于口,透着笨拙:“雷律师说,姓沈。”
楼下有动静,唐姨和秀姐临时放半天假,出门,楚识绘从学校回来,脚步声渐近,循着灯光出现在门口。
沈若臻站起身,手指还在流血,他攥进掌心。
“妈,你怎哭?”楚识绘惊讶得看来看去,“哥,出什事?”
沈若臻滑动喉结:“不是你哥哥。”
楚识绘愣住:“你在说什?你们吵架?”
终于,沈若臻道:“不是你儿子,不是楚识琛。”
楚太太抬手捂住口鼻,眼泪“刷”地流下来:“那小琛在哪?”
沈若臻艰难地说:“去年初春游艇爆炸,楚识琛已经死。”
楚太太另只手蓦地松开,相框滚落下去摔在地板上,薄薄玻璃震出裂纹,扭曲照片里“楚识琛”顽皮笑容。
沈若臻交代道:“楚识琛在派对上喝醉,起火后无力逃生,被Alan杀害,整件事幕后主使是项行昭。”
沈若臻字顿地应道:“是,沈若臻。”
楚太太怔忡地望着他,语无伦次地说:“觉得雷律师搞错,不相信。你怎会叫别名字?你就算不姓楚,那也该跟姓杨,这算什,你是儿子,你……是不是儿子啊。”
现代社会,这种事情荒唐却不难验证,偌大栋别墅,找根沈若臻头发、只用过餐具,就可以做亲子鉴定。
楚太太连续几天去医院,每次又反悔,她没做鉴定,转头找主治医师问东问西,补印堆无关痛痒检查报告。
沈若臻问:“为什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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