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刽子手般:“乔苑林,你听好——永远不会对你产生爱意,因为看到你就想起那天罪恶。”
乔苑林空洞地僵在月台上,他被真相凌迟,只剩具无法动弹躯壳,梁承放开他,在混沌视野中消失。
夏末,他冷得打战,双颊股股湿凉水流下去,令他像个笑话。
梁承进入车厢,找到靠窗座位,却不向窗外斜视方寸。他低垂着眸,牙要咬碎,薄唇要抿出血来。
车门关闭,列车缓缓启动。
乔苑林问:“对你来说,这里除不愉快,没有丁点值得记挂吗?”
“记挂谁?”梁承反问,“坐过牢兄弟,七中老师同学,还是你?你还在抱有什期待?”
乔苑林拼命摇头,梁承是他牵不住风筝,是轮渡上与他擦肩飞鸟,可那点心思滋生得漫无边际,混着欲望,拔不净,烧不尽,他只要留住点念想。
点点就好,像三年前纽扣那大。
乔苑林抵上全部勇气和尊严,颤声问:“你对,有没有哪怕丝毫喜欢?”
辽阔月台上行人涌动,到车厢外,梁承停下,说:“就到这儿吧,回家去。”
乔苑林应声止步,他以为凭己之力可以让梁承安稳生活,实在过于天真。但心愿不曾改变,他问:“到北京,就安顿下来?”
梁承说:“跟你没关系,别再操心。”
没错,连房东都不是,事儿逼也没人买账,乔苑林被巡逻列车员碰下肩膀,后退半步,瞬间觉得离梁承好远。
梁承不言“再见”,不说“后会有期”,就这样利落地走。
梁承拉开背包外面口袋,掏出平安结,开现扣环中塞着张卷起纸条,他展开看,上面是乔苑林工整笔迹——
梁承,你定要去最好地方。
空寂月台,大梦初觉,乔苑林嗫嚅着挥挥手。
“而,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那双眼睛洇着片红色浓雾,眼底似海,心意如波,梁承竭力禁受着,低声道:“最后告诉你次,根本不会喜欢你。”
乔苑林怔忡地松开手。
梁承却反手抓住,将乔苑林把拽进怀里,胸膛相撞,他紧抱住他。
来往行人似云烟,梁承贴着乔苑林耳骨,如吻如啄,闭闭眼睛说:“你知道,救你和杀人,是同天。”
所有念头瞬间消弭成空,乔苑林簌簌开抖:“什……”
缩在床角建设整夜,从下楼就做作地强颜欢笑;厚着脸皮送到车站、候车室,快要忍不住所以冲到商店里;排队不敢在后,怕梁承回头看见他如丧考妣真实表情,怕伸手扯坏衣裳恳求出心声。
不要走……他比小乐没出息得多。
乔苑林在如流人潮中崩溃,在刹那慌乱,在梁承将要转身时死死抓住对方手臂。
“哥,”他卸下拙劣伪装,只余哀切,“你还会不会回平海?”
梁承舒开蹙起眉,重新描上层不耐烦,说:“讨厌这儿,永远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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