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无比后悔去找安德鲁,如果那天他不去,也许他们永远不会产生交集,梁承新生活就不会被打扰。
“对不起。”他愧疚地说,“实在是个麻烦精。”
梁承搂住他脖子,欣赏着檐下簌簌雪花,问:“那麻烦精,你有什好建议
贺婕紧紧抓住他,她毫无准备地再次见到梁小安,如当头棒,提醒自己梁承与她没有血缘关系。
她感到害怕,在法律上她连养母也不是,她没有资格阻止任何事。对于梁小安身份,她如果选择隐瞒会不会很卑鄙?
倏地,梁承说:“都知道。”
贺婕呆住:“什?”
“知道她。”梁承说,“还有亲生父亲,早就知道。”
贺婕殿后关门,她习惯脱下外套立刻收进衣柜,也经常念叨他们乱扔衣服,今天却随意搭在椅背上,拿起装着食物购物袋进厨房归置。
乔苑林解开花束,枝枝修剪多余叶子,他惴惴地想,今天事该怎说?就算说又该怎办?
梁承立在餐桌另侧,早已在乔苑林状态中捕获端倪,低声问:“她就是安德鲁?”
乔苑林只得承认:“是。”
梁承挑下眉,不经意撞见梁小安时很平静,但梁小安就是安德鲁,对方所获成就倒是令他有些惊讶。
梁小安没机会开口说个字。
梁承丢完垃圾大步返回车上,她目睹着,透过挡风玻璃看驾驶位,看乔苑林登上副驾,然后她看到坐在后面贺婕。
两个女人都已不再年轻,此时同苍白着脸色。贺婕也望着她,目光更加震动。
奔驰缓缓驶出酒店,梁小安在倒车镜中缩小成个模糊斑点。
路面化雪成泥,电台在实时播报哪个路段发生交通事故,提醒司机绕行。车上三个人仿佛听得心无旁骛,全程没有人说话。
蜂蜜黏糊糊很难清理,梁承蹲在地板上擦拭许久,双手都染上甜味。他冲洗五六遍,手背搓得泛红。
雪下大,梁承走到客厅窗前,望着渐白院子。乔苑林扶贺婕回卧室休息,出来将瓶花摆在窗台上,立在他身边。
“没事。”手被勾住,梁承如实道,“虽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这平静。”
乔苑林问:“你想怎做?”
梁承说:“还没打算。”
他猜测过种种,体面,潦倒,总之没大胆到把亲生母亲设想成名噪时科学家。他蓦地笑,不得不叹服造化弄人。
嘭!玻璃碎裂声响。
梁承和乔苑林冲进厨房,瓶新买蜂蜜摔碎,地板上大滩浓稠甜腻液体,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贺婕单手撑着料理台,另只手维持原状举在半空,长发垂下丝缕,闪过不安叫梁承回忆起他们最痛苦岁月。
他走过去握住那只手:“妈?”
明湖花园大门外卸棵松树,物业管理员正在核对几箱装饰品数量,梁承减速经过,自言自语道:“快过圣诞节。”
乔苑林死机大脑闪,努力接腔:“在英国时候都怎过?”
“自己待着,或者加班,没什特别。”梁承回答,“今年们可以起过。”
乔苑林说:“好。”
家里没人,乔文渊早去医院开会。梁承从后备箱拎出采购三大袋东西,乔苑林抱起新鲜两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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