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空碗端出去,看到简溢秋坐在桌前喝酒,他默默收拾餐桌,然后拿只酒盅在简溢秋对面坐下。
“爸,你什感觉?”
简溢秋闷盅:“觉得,恶心。”
这词儿真不陌生,九年前辛卉也说过他恶心。简辛给自己倒满喝掉,心里谈不上生气也谈不上委屈。
“和他高做同桌,他话特别多,去晚要说给班里扣分儿,去早就说煎饼果子肯定没出摊儿,剪头发要评论好不好看,发下卷子还要给讲题,也不管乐不乐意。”
简溢秋哪还有胃口,拨拉着菜心不真正吃,老太太被他们弄得也没心情,草草吃完就出门散步,意思给父子俩机会单独谈谈。
电话突然挂断,辛卉有些不放心,再打过去怎都打不通,正着急,电话响起,任阿姨说总算打来。
简辛在那边小心地问:“妈,这两天还好吗?”
“,挺好。你爸,怎,?”
简辛吸口气,故作轻松地回答:“没事儿,刚才做饭呢就让爸接下,以为是任阿姨汇报工作。”
老太太听见客厅里动静便赶忙从厨房出来,就见儿子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乖孙杵在沙发旁不发言,地上还有摔成两瓣手机。
“哎呀,做什发脾气,兜兜多大还被你这样教训。”老太太安抚似拍着简辛后背,“告诉奶奶怎,奶奶给你出气。”
简溢秋看向简辛,简辛双唇紧闭,半晌只能摇摇头。
没法说,不能说。简溢秋气极情况下只问他是不是改不,要是年纪更大奶奶知道,大概会气昏觉得孙子没救。
可他这是病吗?他应该改吗?也许在父辈眼里这就是病,就是有问题。简辛不知道怎回答,他空洞地望着客厅阳台玻璃窗,只想知道汪昊延还车没有,回酒店没有,东西又是否收拾妥当。
“出糗时候,别人都笑,他没笑。老师罚时候,他牺牲午休时间给补课。们都喜欢踢球,他送个足球,踢起来又总截球。”
“他经常送回
辛卉想起来:“看,电视,有,小汪。是,他吗?”
“是他。”简辛没再撒谎,他心里恐惧但无从宣泄,说话也乱:“们认识很多年,他挺喜欢拍戏,其实做什都样,人是样。”
辛卉又问他回去这几天怎样,简辛呆呆地看着桌后墙面说:“挺开心,和大伯二伯他们起聚聚,到处转转,奶奶给做汽水肉吃,也起帮忙,弄得满手都是五香粉味道。”
辛卉静静地听,没有出声。
简辛说完,目光垂下:“妈,你定要记得汪昊延好,对对家里,求你。”
他蹲下身捡手机,合拢手掌抓紧,然后在简溢秋和老太太注视下走回房间。
老太太叹口气,转身去摆餐桌。剥好蒜瓣被遗忘在茶几上,简溢秋松劲儿,靠着沙发揉太阳穴。
简辛鼓捣会儿手机,确认无力回天,又翻出几年前旧手机摆弄。老太太在门外喊他:“兜兜,开门。”
那碗汽水肉和碗粥被端进来,老太太说:“你在房里吃,别理你爸。”
简辛低着头,碗中升腾热气熏着他眼眶,等老太太走到门口时,他低低地叫声奶奶,然后更低地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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