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借着喂鱼消磨许久,鱼快撑死才罢手。霍临风道句“告辞”,将食盒递到容落云手中,转身前低声道:“叫大哥装碟吃,宫主尝尝。”
待人离开,容落云去檐下坐着,打开食盒,里头搁着碟冒热气蒸梨。他捻片放入口中,软乎乎嚼着又沙又面,清香荡在齿颊。
再瞥,碟下压着张小笺,写着几行藏锋小楷。
——昨夜熙熙融融,奉早梨赔礼,赠君味酸酸甜甜。思绪寂寂悄悄,今日再相逢,君令心踉踉跄跄。
咚声,容落云只觉霍临风在他心头……跌跤。
容落云道:“世间苦难无法兼顾,尽心便可。”
霍临风“嗯”声:“可惜只让贾炎息供出罪状,未牵扯他和陈若吟勾结证据。”
容落云说:“他没招供,账簿记得清楚,里头多少是流进丞相府,目然。”
似乎就等这句,遮掩易生疑,霍临风坦率道:“账簿如斯重要,想必余下三本定有大用处,随时恭候宫主吩咐。”
水面荡,容落云扔把饵食:“确有用,只不过需要宫主亲自去办。”他沿着缸转到霍临风身旁,“你安心养伤,好好休沐阵罢。”
云昨夜遗落食盒。霍临风自然而然地接过,将容落云送出竹园,通拐绕又送出千机堂大门。送君千里终须别,这儿不及千里,故而没完没。
容落云沿着小街行走数步,转身道:“回去罢。”
霍临风说:“风筝画好,宫主放给瞧瞧?”
这大弟子贯没规矩,如今连这种要求都说得出口,二宫主脾气倒是愈发好,竟点点头答应。容落云小跑起来,随风放线,将墨迹未干彩燕送上天空。
他浅色衫子飘啊飘,清新又活泼,霍临风敞着烟灰丝袍跟在后头,目光追逐。前后,好似魔尊跟着小仙,周游三界终于抵达凡尘。
作者有话要说:容落云给霍临风脑补场塞北握手会,凭手帕入场
霍临风亦劝:“宫主内力尚未恢复,不准再独行办事。”
他说不是“不可”,而是“不准”,态度强硬得令对方愣。容落云而后颔首,叫他放心:“原本要亲自去,眼下便叫老三带阮倪去。”
霍临风心中冷哼,那小财神咋咋呼呼,别半路劫起道来。至于带上阮倪,他问:“宫主,若你亲自办,会带谁?”
容落云沉吟片刻,他亲自办话根本没想带人,张嘴却改主意:“……自然是带你。”
这话出,缸中红鲤扑腾溅水,嫌他们好吵。霍临风忽然心中庆幸,下次罢,下次再派他,秘密知道得晚些,他便待得久点。
细汗在晴日下闪着晶光,容落云停下,胡乱地抹把脸。
霍临风走来,夺下线轴坐享其成,朝前头跑去。
仗着午后人罕,他们肆无忌惮地追赶,奈何个内伤未愈,个尚在病中,没跑多远便气喘不停。两个占据天下轻功第、第二人,对着脸哼哧,拂彼此满面气息。
霍临风直把容落云送入无名居中,仍不走,因为他始终惦记事。贾炎息共五本账簿,送给沈舟两本,还剩三本,没猜错话要交给在长安“神秘人”。
闲聊会儿,他踱至缸边看鱼,状似无意地说:“归来两日,也不知瀚州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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