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踏入竹园,打招呼道:“杜铮大哥,早啊。”
岂料杜铮犹如惊弓之鸟,起身拦路,副英勇就义模样。更始料未及是,杜铮问他:“二宫主……你跟弟弟好?”
他吃惊道:“杜仲告诉你?”着实意外,对方竟坦荡成这般,叫他心头荡起涟漪,圈追着圈。
窘涩未褪,他点头承诺:“你放心,会待杜仲好。”
话音刚落,杜铮竟扑通跪下。
霍临风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或许,正因为喜欢男儿,所以不喜抱月、碧簪和晚笙。”
杜铮愣:“不可能!军营净是汉子,你喜欢谁!”
霍临风跟着愣,确,军营恁多人,他看得都烦。思来想去,他得出答案:“不必计较,管他男女好坏,反正只喜欢容落云个。”
这答案犹如尖刀,将杜铮重重砍,险些又背过气去。他绝望地想,若是侯爷知晓少爷这般,恐怕要率兵从塞北杀来,将不凡宫夷为平地。
还有夫人、大少爷……
霍临风是活活热醒,江南夏日实在磨人。
薄纱帐都觉得闷,撩起扎住,探手端杯山泉消暑。不料杯中空着,他起身去桌边倒水,那紫砂壶竟也是空。
杜铮向来伺候得细致,从未有过无水可饮情况。眼下不单如此,铜盆无水净面,木桶无水沐浴,就连园中大缸也无水洗菜浇花。
再瞧梨木架,空空荡荡,没挂着备好衣裳。霍临风心头讶异,不禁踱至小榻边坐下,默默端详罢工这厮。
杜铮蜷缩着,窗外投来熹微晨光,照亮他面上泪痕。宿,他以泪洗面整整宿,眼睛哭得肿成桃子。
容落云骇道:“这是做甚?”
杜铮说:“宫主,弟弟涉世未深、天真单纯,赤诚得如张白宣。他不懂儿女私情,更不曾尝过情爱滋味,陷进去便万劫不复,求宫主放过他罢!”
单纯,赤诚,不懂情爱……
这话明明哀切,却听得容落云
言语工夫天色大亮,霍临风以退为进:“你缓缓罢,自己去打水。”
到底是忠仆,估计霍临风就算喜欢上匹马,杜铮也狠不下心捣乱。“少爷,等着便好。”他啜泣着说,然后趿拉布鞋干活儿去。
走出卧房,抽泣声渐烈,下楼时呜呜儿,到园中便嚎啕起来。霍临风听在耳中,不禁动动恻隐,动完开始琢磨如何对容落云坦白。
坦白之前应铺垫番,暗示番,还要把“霍临风”美化番。
他梳洗更衣后坐在竹床边,手托腮细细研究。园中,杜铮怀着腔悲苦洒扫庭除,正搓洗布袜,忽闻阵利落脚步。
十五岁进侯府伺候,至今已十年,这是他第次破天荒地罢工。脑中乱糟糟团,手脚不听使唤,心头被那句“跟容落云好”堵得水泄不通。
少爷居然跟容落云好……
当初誓要潜入不凡宫,雄心壮志足着呢,怎知锄*惩恶变为卿卿?就算容落云并非传言那般,哪怕容落云善良仁厚,那结交为友、为兄弟、为知己,怎跃变成相好?
好坏不论,旁都不论,关键,关键……关键容落云是名男儿呀!
杜铮骨碌起来:“少爷,绞尽脑汁都想不透。”擦把涕泪,又流下新,“你不喜家中抱月、碧簪、晚笙,怎喜欢名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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