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脑中混沌片,但明白此刻是梦,他这些天直梦见对方,醒
倏地,容落云弹动下,双眼缓缓睁开。
霍临风瞬间紧张,等四目相对便抛却所有,他温声询问:“是不是嗓子疼,弄醒你?”
容落云迟疑地点点头,迷茫地望着他,分不清是梦是醒。
霍临风慢慢剥除容落云衣裳,边擦拭身体,边哄道:“有刚蒸点心,但是喝完药才能吃,知道吗?”
容落云仍旧点头,这次迟疑减半,乖顺许多。
陆准满口答应,未察觉出任何猫腻。
整个午后容落云始终睡着,期间曾眯开眼睛,惶惶片刻又闭上。他浑身是汗,却烧得厉害,冷得厉害,甚至无法分辨陪伴是何人。
待黄昏至,刁玉良准时来交接。
他在院子里熬药,只点檐下盏小灯。
残阳殆尽,药熬好,他将那盏小灯也吹灭。
霍临风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朝外望,以往怨天短,做事时辰总不够用,今朝才过半,他已经期盼着天黑。
“少爷。”杜铮嘱咐,“小心些,别又被刺剑。”
霍临风低头喝汤:“不会,他改用掌。”
与此同时,刁玉良抵达不凡宫,顾不得回河心小楼,径直去无名居。院中悄悄,他蹑手蹑脚地进屋,踱至卧房门外。
房中更是清寂,安神香直燃着,床上三四层锦被,容落云蜷成团藏在其中。陆准坐在脚榻上,打着盹儿,手里攥着拧湿帕子。
擦完,霍临风喂对方喝药,然后把糕点用牛乳泡软,勺勺地喂进去。及至夜半,包扎伤口,擦洗身子,服下汤药。
他摸摸容落云额头,烧还未退,问:“冷不冷?”
容落云仿佛只会点头,点完却不扯被子,也不拽衣裳,颤抖着揪住他衣袖。他俯下身去,揽背托颈把人抱住,拥着,暖着,试图哄对方入睡。
许久过去,容落云竟沙哑地问:“画裱好吗?”
霍临风怔:“嗯,就挂在们房里。”
眨眼工夫,檐下立着道高大身影,霍临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刁玉良递上汤药,等对方进屋后,独自坐在檐下把风。
霍临风进入卧房,燃只矮烛,就着昏暗光停在床边。
层叠锦被会捂出疹子,他层层地掀开,掀到最后层时手臂微颤。只见容落云瑟缩着,五六日不吃不喝,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那双赤足更叫人揪心,脓血洇透纱布。
他在床尾坐下,将容落云双脚搁置腿上,先为其清理伤口。擦拭药酒时定很疼,容落云虽然未醒,脚趾却忍不住蜷缩。
包扎好,霍临风打来热水,为容落云擦洗满身汗湿。他弯腰笼罩住对方,握着布巾轻触对方额头,点点蔓延至脖颈。
刁玉良纵纵鼻尖,闻见股浓重药味儿,果然地上有碗打翻汁水。如昨夜那般,他撩着衣角兜走瓷片,擦干净,再折返床边抽走陆准帕子,给容落云拭汗。
“二哥?”他轻轻唤声。
容落云无反应,陆准却醒。刁玉良借题发挥,悄声骂道:“劫道时打鸡血似,照顾人便如同死猪,亏得二哥待你那好。”
陆准气绝:“从后半夜守到现在,犯困也不行啊!”
恰如私愿,刁玉良提议:“那今夜来独守宿,天黑前你要仔细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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