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立在门外听,颗心从嗓子眼掉回肚中,原来没有燃着烈性香,姐姐诈他。霍临风更没有意乱神迷,只问东问西,绕着他打听。
“对。”这时宝萝说,“霍将军,你当初说宁啃鲜桃口,不嚼烂杏筐,请问寻到你鲜桃吗?”
霍临风笑道:“那是自然,啃口便叫……”
容落云屏气抿唇,心觉不妙,只听那厚脸皮塞北人说道:“叫心醉神往,骨软筋酥,如小鹿触心头,好想和他解甲归田,日日看花吃茶热炕头。”
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陡地,门从内打开,容落云头栽进去。古人撞柱死,他倒好,撞在霍临风胸膛上,咚声。
万霍临风快活似神仙,怪他破坏怎办?
该如何收场?他又是何种立场?
容落云胸口揣着窝将死兔子,垂死挣扎,哼哼唧唧,还他娘竖着耳朵听动静。好巧不巧,房中传出声娇笑,不知在逗什乐子!
他贴近些,附耳上去,听见里头你言语,聊得正欢。
“……打那之后,蒋大人再没来过。”宝萝坐在外屋桌边,捧着茶讲道,“后来,每月歌舞那晚,公子都来看着。”
外走,脚伤痊愈却有些趔趄。他指尖沾着红白交错粉末,收拢攥紧,霎时蹭满掌。
步至门口,容端雨问:“与你何干?”
他抓着门闩,头脑空白地寻找说词,与他何干……他如今实在答不出来,那人风流快活与他何干……
容端雨说:“你发疯那日,不止提及霍钊杀害爹娘事,还曾说你喜欢霍临风。”为那句话,这段时日她未睡过好觉,不敢信不敢问,今日人齐,她便狠下心弄弄清楚。
谁料稍微骗,这弟弟张皇得如惊弓之鸟。
霍临风抬手接住,悄声低语:“身蘅芜香,坐屋里都闻见。”
他无意叫容落云难堪,很快松开手,挥退宝萝,而后倚着门框假扮吊儿郎当。“管得好严,和姑娘聊聊天也不成?”他问,“那睡觉成不成?
霍临风坐在里间榻上,隔着八丈远:“还有什关于他趣事,多讲讲。”
宝萝叫苦:“讲得嗓子都疼,将军与公子相熟,为何不自己问?”
霍临风道:“若能自己问,还叫你做甚?”他吃着果子,想想,然后杜铮上身般打听,“楼里这多姑娘,有没有爱慕他?”
宝萝说:“公子俊秀又武艺高强,爱慕他姐妹多着呢。”
霍临风闻言:“列出来,出银子给她们赎身,让她们趁早从良。”说罢反过来,“那……他之前有没有合意?聊得来、叫名字不带姓、解过围都算。”
“那日胡言。”容落云无措道,“疯癫之下,说话怎能当真……”
容端雨问:“何故疯癫?”她从镜中看着对方,“帮你答,倘若你不喜欢他,得知真相便只是恨。可你与他有情,你们情爱里挤进恨意、仇怨,才把你逼得发疯。”
容落云如鲠在喉,半晌才说,有情无情都已结束,只当那段路他走错。容端雨心想,你这副样子哪像是结束?明明是泥足深陷。
她掩住面,疲乏地摆摆手,想独自消化会儿。
容落云夺门而出,在狭窄围廊用最上乘轻功,眨眼翻至三楼。奔到门外,他却近乡情更怯,硬生生止步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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