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霍临风抱着狼崽回屋,躺在床上,盯着帷幔怔怔出神。他堂堂个顶天立地将门之后,威武不屈,战功赫赫,在这江南儿郎面前竟要以色侍人?
转念想,如今对方连“色”也不要。
霍临风情场失意,又登不得沙场,只好周旋于官场。待黄昏,在花园设宴,慰劳邓严及干骁卫军路途辛苦,也算为明日践行。
他笑整晚,还拎着狼崽子给大伙儿看,做足快活无虞样子。
翌日,城中街道肃清,宣旨队伍自将军府出发,承旨官回长安复命。霍临风身将军服制,携主帅胡锋亲送,直至西乾岭城外。
霍临风充耳不闻,盯着狼崽,五六只幼崽都死,唯独这只活着,野得很。万容落云陷入睡梦,叫这牙尖爪利畜生伤着怎办?
万再伤着脸,落下疤……
若是寻常人,留疤倒也无妨,可容落云那张脸,蹭脏点都算糟蹋。
思及此,霍临风心神难收,人皆有爱美之心,既见天人之姿,便嫌弃庸人之辈。只不过他喜欢容落云模样,更喜欢容落云为人原则、外冷内热性子、以及高超武功,倘若对方毁容貌,他也绝不会变心。
“呆子,”他踌躇道,“若相貌平庸如段怀恪般,容落云还会中意?”
张唯仁给叫来。”无论贪玩还是什,要紧事忘不得。
张唯仁已恭候多时,很快过来,霍临风掏出怀中书信,往桌上撂,动作轻薄但态度认真:“这封重要得多,容落云也不会再劫你,务必送到定北侯手中。”
“若是途中生变。”他抚弄狼耳朵,“信要毁得字也难寻。”
张唯仁领命,揣上信离开。
霍临风方才冷峻威严,此刻眉头舒,仿佛何事都未曾发生。他拎着狼后颈入小室,要给犬子洗洗腥臊味儿。
队伍逐渐走远,隐没于林间。
胡锋问:“将军,修建长生宫事……”
霍临风吩咐:“在城中张榜,告知百姓。”消息传播需要三五日,索性宽松些,“七日后,在军营口招收劳力。”
胡锋即刻去办,告示贴,城墙边聚满百姓,慌,怕,胆小妇孺掩着面哭。
杜铮愣:“段宫主表人才……少爷你瞎?”
霍临风倨傲地挑挑眉毛,极不情愿地改口:“那像街尾卖饼那个,如何?”
杜铮如实说:“不会。”他头头是道地分析,“少爷,二宫主喜欢你时,你身份是杜仲,既无显赫家室,亦无权势富贵,只是个听从派遣弟子。吃住都靠不凡宫,还干丫鬟活儿,连男子气概都展现不出。”
霍临风沉默起来。
“所以呀。”杜铮道,“二宫主喜欢你,定是因为你英俊不凡,你若是难看,他才懒得瞧呢。”
杜铮躲在屏风后,露脑袋:“少爷,事情解决啦?”
霍临风道:“还得向你汇报?”掌将屏风隔空震开,,bao露那厮,然后颐指气使地说,“过来给它沐浴,不会。”
杜铮尝尽人间悲苦,挽袖子靠近,见那东西龇牙便忍不住颤栗。“少爷,觉得二宫主也许喜欢。”他想把狼崽弄走,“不如送给二宫主罢?”
霍临风笑道:“原本就是他,顺手牵狼。”
杜铮心思泡汤,又急又惧:“怎能偷人家东西,快还给二宫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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