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叫你独自回城,军营人呢?”他问。
霍临风说:“不是啊,从侯府跑逃出去。”
容落云惊乍:“从家里?!”他拧着身子,脏乎乎脸上透着纳罕,还用膝盖撞对方腿,“你不是受伤逃命吗?”
霍临风道:“在家遭受毒打,活不成,只好牵着马驹逃跑。”如今回想起来,仍旧觉得皮肉发紧,“当时饱受屈辱,再也不想回去,从此准备……”
忽然止住,容落云还未问,圈将士不知何时凑来,纷纷好奇后情:“将军,准备做甚?闯荡江湖,浪迹天涯?”
城中各队将士、弟子,全都累坏,原本暗暗窥视百姓,逐渐开门,招招手,为辛苦众人递碗解渴茶水。
容落云饮尽半碗,问:“大娘,几时?”
大娘道:“申时过去半。”
不问还好,问得知午后过半,肚腹顿觉空虚。巡查完最后几条街,拐入巷中,整队人累得席地休息。
容落云坐在户人家门外,石阶冰凉,坐下不禁颤。霍临风挨着他,啪嗒几声,脱下厚重铠甲,然后身子歪躺在阶上。
数救出。二三小兵撑船入沼,查探有无人在香蒲地里遇难。
霍临风给容落云拧袖子,拧完去捞衣摆,发现那脚上仅剩只绫鞋。容落云有些尴尬,支吾道:“掉在水里……”
霍临风笑起来,掩不住幸灾乐祸。笑罢,扯块衣角蹲下身去,将容落云赤足包住。“别!”容落云顿时惊慌,“你快起来,好些人看见……”
“怕什。”霍临风包好起身,“被淹正伤心,谁有心思打量咱们。”
话音刚落,小蒲庄民户纷纷涌来,有作揖,有抱拳,道谢声震得水波荡漾。霍临风明显怔,僵着,眸子里甚至闪烁着难以置信。
容落云认真地瞧着,眼眸晶亮,不定想什风流逍遥少年将军。
岂料,霍临风竟有些扭捏,声不大地说:“准备要饭……”
那晶亮眼眸霎时结冰,容落云蹙眉冷对,好汹涌嫌弃。
曾经险些要饭霍将军,连忙解释:“那时想,要饭话最给爹丢人,便报复他。城中百姓都认识,要饭也不会太辛苦
“堂堂将军,成何体统。”容落云故意道。
霍临风闭目休息,声调懒洋洋:“有年受伤,牵着小马驹逃命,跑不动,倒在家米铺门口。”
容落云好奇道:“然后呢?”
霍临风说:“然后米铺老板发现,把抱家里,叫老板娘给做桌饭菜。”他微微眯开眼睛,“至今记得那道烧肉,此刻想来……老子好饿啊。”
容落云噗嗤笑,抱家里,小马驹,这厮当时还是个小少年?听闻霍临风十三岁初登战场,莫非是因为打仗受伤?
他本以为,谁来这西乾岭做官,百姓都是无所谓。
他在塞北城中随便逛,唤他小侯爷,送他吃食,邀他喝酒,老孺们更是亲娘般担忧他伤情。可这里并非塞北,他也无仗可打,只默默做自己将军。
此刻被簇拥着,无溢美之词,尽是真心实意感激……
他有些恍然,悄声地多份归属感觉。
随后,霍临风安排人手设登记处,凡是房屋受损严重,登记后安排暂住地方,并按人口领取抚恤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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