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声,颗珍珠飞入车舆,滚落在地毯上,被只戴着玉戒指大手拾起。
倏地,又来颗,再颗,共飞进来三颗珍珠。拾起,那只手紧握住,另只欲抬手推窗,却顿在半空,最终轻轻放下。
马车渐渐驶远,人潮如初,又恢复之前热闹。“客官里面请!”小厮已拎好行李,扯着嗓子唤道,陆准抬腿,打眼愣住。
“表哥?”他疑道,“封腰处珍珠白玉链怎散开?”
容落云攥着玉佩:“无妨,进去罢。”
陆准辩不赢,撇撇嘴,拐入另条长街。此街四通八达,直走便能寻到皇宫,街旁铺子也都要价颇高。
马车停在集贤客栈外,小厮先敬罗衣,殷勤地牵马撩帘,容落云股子病弱矫情劲儿,踩凳下车,沾地后还颤颤。
陆准瞧不下去:“哥,过。”
容落云端着手:“怎过?”
陆准小声说:“比月子里婆娘还虚弱。”
缎马车摇摇晃晃,过城门,经长街,入大雍最为繁华地方。隐隐约约,马车中逸出“嗷呜”声,像极野狼。
驾车公子眉清目秀,穿团绣紫衫,层金丝纱袍,既然周身尽是富贵气,腰间便挂枚素雅翡翠方牌。
他偏过头,冲着车舆内低声:“表哥,捂严实些!”
车舆中,那表哥懒倚软枕,青衫广袖,仍能瞧出肩头瘦削,封腰缠条珍珠白玉链,勒着细弱腰身。两腿微蜷,绫鞋未染纤尘,耷着手,时不时掩面咳嗽两声。
这身带病风流态,藏在车里,帘子吹动才泄露三分。
路颠簸跋涉,两人终于抵达长安,暂且落脚。十七载过去,城中熙攘未变,老死去,小长大,估计没人记得当年发生过什。
待天黑入夜,华灯片片亮过夜空星,酒肆,烟花巷,摊贩未收街市,比白日里还要勾人。直到丑时将尽,这座偌大城才寸寸暗去。
小漳路,睿王府,最大处花园里,此时竟无人值守。
玉戒指叫夜风吹凉,手心三颗珍珠却捂得暖热,口中无声,心中数着光景。
张机,幽魂难觅怨声悲
“……”容落云无言可对,挺直些,等着小厮拎好行李。忽地,不知打哪儿冲来人,侍卫装扮,吼道:“把马车拉走!快点!”
小厮赶忙拉车,来往行人也纷纷让条路,容落云望去,远处队人马前来,亲随数十,马车四角挂着铜鎏金宫灯,在这繁华街市更显煊赫。
陆准问:“何人如此阵仗?”
周围百姓说:“大雍三皇子,当今睿王!”
看方向,应是离宫回府,马首与客栈外石狮子擦肩,愈来愈近。容落云立于人潮,目不转睛地盯着车舆,小窗虚掩,仅留道缝隙。
江湖人惯会胡闹,摇身变,劫道变成矜贵小公子,当真像个聪颖富商。那力能撼树,假意落叶随水,佯装病恹恹公子哥。
唯独畜生坚守本真,龇牙竖耳,不停地嗷呜。
容落云掌敲昏这“儿子”,倾身吩咐:“表弟,先寻个落脚之处。”
噼里啪啦,陆准心中小算盘通响,马车、衣裳、冠子玉佩,接下来住店又要花费多少,愁煞人!他愤愤道:“早知不扮有钱人,心疼!”
容落云噗嗤笑:“说扮穷书生,谁叫你肚腹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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