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势均,霍临风道:“人心总有偏向,独自博弈时难免发生倾斜,这盘棋黑白子却走得不分伯仲。”
孟霆元说:“三岁学棋,是太傅教。”他指唐祯,“太傅教会基本,便再不陪下棋,让自己和自己下。”
唐祯说,与旁人下,不过是斗、是争锋,而自己和自己下,要学,便是求取种“公平”。孟霆元拈起子:“太傅教导,何时能毫无偏私,心中达到完全公平,棋才是真正学会。”
霍临风听得认真,心中描摹出唐祯残影,孟霆元亦然,每每忆起恩师,总会怅惘好会儿工夫。时无话,恰有推门声,才纵得他二人从思绪中抽身。
来者是睿王妃,金玉华服衬着张姣好面容,亲自端茶来,温柔地唤声“王爷”
孟霆元愣住,那会儿还咄咄逼人,江湖人脸也变得忒快些。可对方既然道歉,他继续追究话,容落云会嫌他小气罢,再看看霍临风那好整以暇样子,已经在看他热闹。
他只得咽下这份苦,偏头说:“都下去罢。”
亲卫们撤走,这方园子只剩他们四人,按照站位置来看,是对三。孟霆元目光浮动着,避不开般,落在陆准戴着玉戒指手上。
他真想问问容落云,究竟有多厌弃,才会把这份礼物转送给旁人?但他问不出,旦问出口,他就成可怜笑话。
霍临风始终静默着,追随孟霆元视线打量,于是明白。换个身份考虑,倘若容落云将他给物件儿送人,带着孟霆元后送,那此时,估摸他要使招定北惊风。
“二哥!”
分外响亮嗓子,含着热腾腾急切,短而促,回荡在片园中。陆准拔腿跑起来,兔毛领子颤悠着,披风摆荡,隐约露出腰后双弯刀。
容落云张开手:“老三!”
兄弟俩结结实实地抱,这时正寒冬,园子里花落败萧索,可容落云和陆准俱是心花怒放,将周遭渲染出股春意。
霍临风跟在后头瞧,抱着肘,大度地没有吭声。不待那两人分开,队佩刀亲卫急急追来,簇拥着满面怒容孟霆元。
“睿王,”霍临风打破僵局,“今日入宫如何,咱们借步说话?”
孟霆元乍然回神,知道霍临风在给他台阶下,应道:“去书房说罢。”他转身带路,经过株海棠时,忍不住扭头望眼。
正撞上,陆准朝他龇口白牙。
霍临风跟随孟霆元去书房,圆桌上搁着棋盘,还有卷解棋书。他落座后粗粗扫,问:“睿王,自己与自己下棋?”
孟霆元坐在对面,答:“消遣而已。”
睿王气得够呛,先是被明刀明枪地骂,再是擅闯他府邸,哪件都是从未经受过。可他行人浩浩荡荡进园子,越走近,脚步越迟疑,而后相隔五六步,便停住。
闻得脚步声,陆准回头:“做甚,要抓不成?”
容落云揽着陆准,护崽儿似,问:“睿王,是否有什误会?”
孟霆元明明受屈,却叫这动静兄弟俩质问,仿佛他仗着身份欺负人。“方才在府外……”他斟酌着告状,“此人骂。”
刚说出口,陆准道:“对不起。”他琢磨,若是不服软,恐怕会让容落云为难,道歉又不会少块肉,有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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