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见对方没反应，陆准有点难为情，扭身便走：“哎呀
似是关怀之语，语气却冷得和风雪无异。王妃说：“父皇驾崩，思来觉得悲切。”
孟霆元问：“是为你自己悲切罢？”
两步之外，陆准想走却不动，扒墙角似
旁听，他为何觉得这二人对话奇奇怪怪？正磨蹭着，只听孟霆元说：“父皇已死，你没
靠山，怕
容不下你
？”
陆准心中剧震，难不成王妃和狗皇帝有
腿？
孟霆元又道：“父皇把你嫁给，让你监视这些年，以后你都不必再假惺惺。”
孟霆元说：“有些羡慕你。”
陆准扭过脸：“羡慕？羡慕什？”
孟霆元答：“生于草泽，自由自在。”
陆准说：“那你生于帝王家，还羡慕你大富大贵呢。”他撇撇嘴，直言不讳道，“睿王，你这人有点矫情。”
孟霆元不乐意：“哎，怎——”
句便说，乃玉面弯刀客陆准。”他又道，“谁都知道是你做，再把账簿亮，你还撇得清吗？”
身腥臊沾惹着，哪里撇得清。陆准到底才二十岁，又被容落云护得好，三言两语便吓得有些慌，他转过身摘手上戒指，低着头还挺委屈。
孟霆元从后引颈偷望，见那玉戒被捏住，褪下截，舍不得，又重新套回去，如此反复。他感慨道：“你怎如此财迷？”
陆准听揣起手：“本宫主就是财迷，这戒指戴定，届时要杀要剐随便，老子不怵！”
方才还惶恐不安，眼下又张牙舞爪，在这死气沉沉围廊中显得异常鲜活。孟霆元与太子周旋大半日，应付朝臣百官，又处理殡仪杂务，没件爽快，此刻看着陆准傻样子，竟觉得心间有些欢愉。
竟然是这样……瞬间，陆准明白孟霆元为何羡慕他。
皇上大丧还未办，且没工夫处理“家事”，孟霆元将王妃打发走，然后如释重负地呼口气。回首瞧，见陆准仍在，还瞪着眼看他。
“有事？”
“嗯……切都会好。”
孟霆元微怔，这是同情他，还是安慰他？
他发不出声，陆准忽然捂住他嘴，不叫他继续说，那手掌很凉，掌心却热乎，不轻不重地贴着他薄唇。从来没有人这般过，敢如此僭越，不顾尊卑地捂他嘴。
陆准沉下脸，冷声道：“什人？出来。”
唇上手拿开，孟霆元顺着陆准视线望去，围廊拐角处，道身影缓缓走出，曳着长裙步摇，走到灯下，原来是他王妃。
陆准还以为是心杂下人，见是对方发妻，顿时有点尴尬，他撇过脸抱起太平，起身准备先步告辞。
这时孟霆元开口：“眼睛怎肿着？”
他动动恻隐，不忍再吓唬孩子，说：“放心，若拉你下水，小容定会找算账。”
陆准嘴快：“小容也是你叫，被二嫂听见——”他及时刹住，然后醒悟过来，“真他娘，霍大哥是将军，怕你做甚！”
孟霆元不擅长拌嘴，也疲倦，便沉默着没有回应。身后栏杆外，风雪烛影共徘徊，身前面对屋子，是那夜与容落云说话暖阁。
当时尽是酸苦，当下却是开怀。
身旁这个，天真烂漫，肩上没有背负太多重量，有些傻，只有未曾经历磨难，才能拥有这种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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