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树乐:“这打击貌似有点大,他知道你是帮他找感觉?”
瞿燕庭说:“他不用知道。”
不知不觉黄昏将至,剩下两幕戏估计问题不大。瞿燕庭在人堆里待下午,不太舒服,想提前回酒店休息。
他悄悄从后门离开,走廊上,见孙小剑抱着水壶和零食来回徘徊,活像等孙子放学姥姥。
到楼梯口拐弯,瞿燕庭下楼,正好剧务从楼迎面上来。
陆文委屈到极点,面对欺辱,无能为力感觉,自尊与现实互搏,只能屈从感觉……他分不清在演叶杉,还是在走神地演自己。
前两幕顺利拍完,第三幕,叶杉被迫提出,想换到最后排角落。
选角贴合叶小武,因为叶小武演得不够自然定招人烦。而内向叶杉很难演,不论哪个新人来,都少不导演手把手调教。
短时间内效果卓然,任树问:“你怎给他讲?”
瞿燕庭答:“谈不上讲,聊聊。”
“你知道,”瞿燕庭说,“你片酬不及阮风三分之。”
陆文整个人都僵硬,他第次在钱上面体会到窘迫,肚子情绪无法宣泄,憋得胸口发胀。
瞿燕庭看看手表,说:“总之,去留随你。”
各组已经归位,瞿燕庭先步返回教室,重新坐在监视器前。
任树说:“刚才没见你和小陆,你给他开小灶去?”
里弦断。
刚开机就失业,甚至被封杀到退圈,他回去怎面对江东父老?尤其是他爸,豪言壮语都放不出,岂不是辈子抬不起头?
或许……
与其面对众人颜面扫地,不如在个人面前忍辱负重。
松开手,陆文悲壮地转过身。
小张说:“瞿编,您走啊,叫司机吗?”
瞿燕庭“嗯声,擦肩过去,下两阶忽然停下。
他叫住对方,小张忙问:“瞿编,您有什吩咐?”
瞿燕庭说:“陆文只带着经纪人?”
小张回答:“对,他比较简
任树是内行:“看小陆那真情实感,聊得挺狠吧?”
瞿燕庭说:“记住这份感觉,他就能演好叶杉。”
他很清楚陆文症结。从未在经济上感到困窘富家子,不会明白二十块书要如何心疼;面对欺辱有资本发飙人,也不会明白隐忍该是什表情;没被践踏过自尊乐天派,更不会明白那种无力究竟是痛还是痒。
差是份感同身受。
喊停,陆文没起身,扎着脑袋趴在座位上,像霜打茄子。
瞿燕庭道:“不怪指手画脚就行。”
任树说:“请你来盯戏,就是为给自己省点事。怎样,小陆不够深入人物,得帮他找找叶杉感觉。”
瞿燕庭道:“再拍条试试吧。”
两分钟后场记喊人,拍摄第七条。
陆文回到现场,状态变化肉眼可见。等近景推,任树只瞬就满意,第幕未过半,夸句“入戏”。
瞿燕庭拍拍校服上尘土,说:“过来,把外套穿上。”
陆文踱回去,恍然明白,瞿燕庭根本不是和他谈心,从试探到铺垫,算准他无路可退,然后变着花样把他羞辱个底儿掉。
他不甘心地问:“这瞧不起,为什还选做男号?”
瞿燕庭答得云淡风轻:“你便宜。”
陆文尊严彻底碎:“就因为……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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