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树担心道:“看天气预报说重庆中到大雨,赶紧打给你问问。”
“嗯,下整天。”瞿燕庭说,“正好,不用洒水车。”
他嘴上开玩笑,实际情况不容乐观。下雨戏最害怕真下雨,许多条件不可控,拍出来效果可能天差地别。
今晚要拍是场重头戏——雨中车祸。
这场戏占据段实景道路,剧组提前几个月考察、选址,向当地有关部门递交拍摄申请。获批后无法改期,只能在限定时间内清场拍完。
铃音响起瞬,陆文以肉眼捕捉到,瞿燕庭受惊般向后躲下。尽管幅度微小,但他确定没有看错。
他好奇谁能让瞿燕庭如此反应,往屏幕上瞅:“呃,任导打来。”
瞿燕庭捧着咖啡,不动弹。
机身贴着桌面振动,响铃重复声、两声、三声……
铃音兀自循环,伴着外面潇潇风雨,瞿燕庭在等挂机前最后声。还没等到,陆文先憋不住:“年纪轻轻,怎突然就耳背。”
出发,气氛安静,仅有途中风雨声。
瞿燕庭双手捂着热咖啡,袖口淋湿,凉凉地贴在手腕上。他端起抿口,视线擦着杯沿越过去。
看陆文装逼。
陆文端坐在桌前,先摆家伙什儿,便签纸、记号贴、涂改液,以及男大学生最爱酷黑帆布笔袋。
最后掏出剧本,他郑重地放桌上,刚放好,心里咯噔下。
燕庭再没有要问,觉得还是擦水比较适合他。
不多时,孙小剑和李大鹏回来。
人多,瞿燕庭立刻噤声。如果是正事或工作,他会全力克服切不适,维持表面游刃有余,这样私下状况,他连头也不抬,避免任何交流。
李大鹏泡咖啡,孙小剑看陆文光着膀子,急忙走到床边:“祖宗,该感冒!”
陆文挑件卫衣套上,将其他衣服扫开,在床上扒出个空,掀开毯子。
任树问:“分镜是不是用不上?”
“正要说这个。”瞿燕庭道,“雨势
瞿燕庭剜陆文眼。
不过瑞凤眼剜人,像刀马旦花枪,也像玫瑰花刺。不待尝出痛滋味儿,先被勾得壮胆子,下回还敢。
铃声循环到最后次,瞿燕庭拿起手机,滑开通话键。
“燕庭,是。”任树直入主题,“在忙,你那边怎样?”
瞿燕庭答:“在路上,快到地方。”
陆文不动声色地盖住封皮,可惜瞿燕庭已经瞥见。
陆文讷讷地拿开手,露出封皮上涂鸦,是剧本围读那天,他在瞿燕庭名字后面画小燕子。
秒钟“用功”都没来得及展示,还被抓现行。他给自己挽回颜面,说:“这是尊敬你。”
那为什不在任树后面画棵树,莫非不尊重导演?瞿燕庭半个字都不信这幼稚鬼。
念谁来谁,他手机忽然响,来电显示“任树”。
孙小剑小声问:“你要干什?”
陆文回答:“到叫,躺会儿。”
“你躺个毛啊。”孙小剑把他拽起来,“今晚拍重头戏,过去坐好,在瞿编眼皮子底下看剧本,让瞿编感受到你用功。”
陆文磨蹭过去,窗边对开小卡座,他和瞿燕庭隔张桌面对面。
车厢分两个区域,泡好咖啡,孙小剑和李大鹏就闪到前面小客厅,将屏扇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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