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扯瞿燕庭胳膊:“他就住芳草胡同!去,你俩说是中文?怎听不懂啊?”
半小时后,宾利驶离剧组,陆文压着棒球帽坐在副驾驶,眉心皱着,几度扯着安全带扭身瞧后车厢。
老头佝偻身体微微前倾,揣着手,和坐在树荫底下没什两样
老头仰首看天,长叹口气:“唉,也该回家。”
陆文便道:“大爷,有缘再见。”
他说罢揽住瞿燕庭肩,青天白日没敢太亲昵,像勾肩搭背哥们儿,揽着走开两步,说:“回房车把衣服换,收拾东西坐你车走。”
时间还早,瞿燕庭问:“还用回公司吗?”
“不用,放两天假。”陆文在剧组憋坏,急着撒欢儿,“晚上咱们庆祝下,然后二人世界,明天带你去骑马吧?”
老头就在面前,瞿燕庭不好意思承认,悄悄在陆文后背拍下,提醒他注意。陆文秒懂,擦着汗看向老头,说:“大爷,下班啦?”
老头又变成死气沉沉样子:“嗯。”
陆文问:“你们刚才乐什呢?”
“没乐什。”老头回答,“胡同口那热闹,戏拍完?”
陆文估计对方不懂“杀青”意思,说:“全拍完,大爷,今儿就走。”
晴暖日光洒在地上,瞿燕庭佁然不动地望向老头,轻眯着眼,继而露出不可确定表情,嗫嚅道:“余……余老?”
老头将可乐瓶捏得发出声响,泰然自若地说:“好久不见哪,连称呼都变?”
瞿燕庭这才有所反应,迎过去,模样还有些怔忡,离近后愈发觉得不真实:“余……”他及时改口,“余大哥,真是你?你怎会在这儿?”
老头摊开手,笑得比以往都亲切,说:“捡饮料瓶。”
瞿燕庭记忆瞬间产生错乱,却也然,迟滞数秒笑出声。老头见陆文朝这边跑过来,重新戴好墨镜,道:“你朋友来。”
瞿燕庭想说他明天上班,但对着陆文闪耀小眼神说不出口,重点是……他转身冲站在原地老头问:“大哥,你回哪个家?”
“大哥?!”陆文在他耳边惊吼,“你瞎!他那把年纪你喊大哥?!”
老头说:“还能回哪个家,这多年没换过地方。”
瞿燕庭道:“那捎你程?”
老头说:“那感情好。”
老头平淡地:“哦。”
“就哦啊?”陆文把纸巾揉成团,顺手投进墙边垃圾桶,“好歹都去你家串过门。”
对于几餐饭、数不清饮料瓶、暖炉被子,陆文认为不足挂齿,但串门聊天不样,那代表双方算是朋友吧?尽管只是萍水相逢。
老头说:“那怎着,给你鞠躬?”
陆文撇撇嘴:“拉倒吧。”
“你怎知道他——”瞿燕庭顿,莫非陆文说认识老头就是……他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陆文在胡同口被围住闹会儿,拍完杀青大合影才脱身,没想到耽误几分钟,瞿燕庭居然和那位大爷面对面乐起来。
他直奔瞿燕庭身边,高兴地说:“瞿老师,你怎来?”
瞿燕庭抬手要擦陆文鬓角汗,思及当着人,只好掏出衣兜里纸巾,道:“杀青快乐,先把汗擦擦。”
陆文却旁若无人,目光黏在瞿燕庭身上,美滋滋地问:“你专门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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