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蒋瑶让小黑带来传信,祁溟月微微敛下眼,唇边是嘲弄浅笑,只要把个显而易见结局摆在众人面前,所有人便会为这“真相”找出种种线索依据,自动将此事还原,说出个来龙去脉。
甩甩被打湿衣袖,合上窗,隔绝雨滴声响,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柔和明珠光华将房中照出片暖意。
秋日渐浓,天气也转凉,床上已铺着进贡云被,轻薄柔软,熏着魄玉冰檀淡香,身上锦袍是锦罗绸制,夹薄薄丝绵,缀着由银丝缕成线,编结成盘龙扣,脱下湿衣袖袍子,只着单衣,却丝毫不觉凉意,不远处正搁着散发热气暖珠,是莲彤送来至宝。
这些,全是父皇命人备下。
掀开云被,躺在床上合眼,时却没有睡意。
寂静无声夜里,只有风声在窗外敲打,点点细雨落在窗棂,发出细弱水滴声,此时正是残花凋零,落叶无数,若由窗口望出去,遍地残红,和着那杏黄叶片,倒也有几分秋意正浓意境。
祁溟月本非易于感怀之人,对窗外景致也没多大兴趣,只是想起前几月让小黑带去宫里话,不知父皇看,会如何。应是在生气吧,才会连着这些时日,都未有只字片语传来。
他为祁慕晟求情,并非时心软,而是有着长远打算,父皇不会不知。只是如此轻易放过想要害他之人,父皇看不过,才会闹闹脾气。
其实有时想来,父皇对着他时也有几分任性,霸道和独占欲,都分外严重,再仔细算算,若单指灵魂年岁,父皇还比他小得几年,但不得不承认,毕竟身为帝王,他手段丝毫不弱。
此番除去华凤瑾,又将异星身份套在祁慕晟身上,人证物证俱在,不容狡辩,可谁又知道,切都是父皇安排,就连祁慕晟收买宫人侍卫,乃至大臣,都是父皇有意促成,连毒药来源都能查实,被收买侍卫口称是大皇子所吩咐,如此来,还有谁相信他真是无辜?
耳边听得窗外雨声,朦朦胧胧间,忽然察觉丝异样。倏地睁开眼,清亮眼中泛出冷意,竟有人登上凌山,此时已接近他院落。
还未来得及起身,人影闪动,已有黑影从窗外翻身入内。
“溟儿。”来人低唤声,熟悉语声令祁溟月微怔,意外望着此时该身在皇城内
此时世人都已知道,大皇子投毒弑母,原因便是怕被狱中母妃拖累,华凤瑾不安于室秽乱宫廷之事也稍有流传,大皇子若沾污名,恐怕此生都不会有成为储君之日,谁都知道,排行越前,越有被立为储君希望。
堂堂苍赫太子,怎能有如此污名在身母妃?故而大皇子才会下狠心,杀亲生母亲,以扫平未来障碍。
都说华凤瑾被问罪当日,大皇子为她求情并不恳切,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其实从那时起,他就没想要他母妃活下来。
众说纷纭之下,祁慕晟弑母之事已成不容怀疑事实,他离开也无人惋惜同情,身为异星,没有被处死已算不错,所有人巴不得他离苍赫越远越好。
而今,世人皆知,大皇子祁慕晟便是国师所言异星,幸而陛下圣明,将他赶至坍州,也是陛下仁慈,顾念骨肉亲情,才未将这异星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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