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杆停止晃动,丁汉白放下笔拿起片碗底,试图清除钙质看看落款,结果弄脏手。纪慎语眼看对方皱起眉毛,接着挺如陡峰鼻梁还纵纵,他想,这面相不好招惹,英俊也冲不淡刻薄。
他静观半晌,文物没看见多少,反将丁汉白手脸窥探遍,终于回屋挑灯复习去。
两人隔着道墙,各自伏案,十点多前院熄灯,十点东院也没光,只有他们这方小院亮着。凌晨到,机器房里没修好古董西洋钟响起来,刺啦刺啦又戛然而止。
纪慎语合上书,摸出块平
纪慎语进小院时明显愣,他知道丁汉白不可能守着破烂儿欣赏,忍不住走近点观摩,又忍不住问:“师哥,这些是什?”
丁汉白轻拿陶片,充耳不闻,眼里只有漂泊百年器物,没有眼前生动活人。
纪慎语不确定地问:“像海洋出水文物,是真还是造?”
丁汉白这下抬起目光:“你还认识文物?”
纪慎语说:“在书上看过。”就是那本《如山如海》。
末氛围又紧张,独自安静天都不曾吭声。
放学后,班长忽然过来:“下周考试那两天你打扫卫生吧。”
纪慎语应下,索性今天也留下起打扫,省到时候慌乱。他帮忙扫地擦桌,等离开时学校里已经没多少人,校门口自然没有丁汉白影子,他不必等,对方也不用嫌麻烦。
纪慎语沿街往回走,停在公交站仰头看站牌,正好过来辆,默念着目地上车。真挺远,最后车厢将近走空,他在“池王府站”下车,还要继续步行几百米。
清风拂柳,纪慎语蹦起来揪住截掐断,甩着柳条往回走。他离开扬州这些时日头回觉得恣意,走走左边,走走右边,踢个石子或哼句小曲,没有长辈看见,没有不待见他师哥们取笑,只,bao露给天边轮活生生夕阳。
不提还好,丁汉白借书不得,提就怄气,敛上东西就回书房。纪慎语还没看够,走到书房窗外悄悄地偏脑袋,目光也在那堆“破烂儿”上流连。
他想,丁汉白喜欢古玩文物?也对,纨绔子弟什糟钱爱什。
他又想,丁汉白奋笔疾书在写什?难不成能看出门道?
纪慎语脑袋偏着,目光也不禁偏移,移到丁汉白骨节分明大手上。那只手很有力量,捏着笔杆摇晃,又写满页,手背绷起青色血管如斯鲜活,交错着,透着生命力。
丁汉白握过他手腕,也攥过他手,他倏地想起这些。
“师父啊。”纪慎语小声嘀咕,“老纪啊,忽然想不起你长什样。”
他小跑起来:“你保佑师母就行,不用惦记啦。”
十几米开外,丁汉白推着自行车慢走,眼看着纪慎语消失于拐角处。他以早到为由,早退刻钟,纪慎语磨蹭着从学校出来时,他已经在小卖部喝光三瓶汽水,路跟着公交车猛骑,等纪慎语下车他才喘口气。
他既操心小南蛮子会走丢,又不乐意被辞退还露面,只好默默跟路。可纪慎语活泼背影有些恼人,什意思?不用看见他就那美滋滋?
丁汉白回家后拉着脸,晚饭也没吃,摊着那包海洋出水残片研究。本子平放于手边,鉴定笔记写满满三页,他都没发觉白衬衫上沾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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