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张寅说,“卖主是个败家子,换完零花钱估计不会再去,你不赶趟。”
直到下班,丁汉白心始终系在那花瓶上,分秒没收。怎偏偏让张寅捡漏呢?他郁闷,郁闷得路上差点闯红灯。
可心底又疑虑,那真是件好东西?他还想再看看,抓心挠肝地想。
反观张寅简直春风得意,奔崇水旧区,在片破平房里转悠,斑驳灰墙窄胡同,各家门前名牌层锈迹。57号门口停着辆手推车,车上堆满废品,进门无处下脚,方小院里也全是废品,逼仄不堪。
冬天挂棉帘子还没摘,张寅掀开进去:“在不在家?”
多新鲜啊,丁汉白说:“去过,又不要门票。”
张寅天生挑衅脸,招人烦:“那你淘换到什宝贝没有?”
丁汉白答:“那里面没什真东西。”他懂,这人有备而问,想必是捡漏。果不其然,张寅拍拍他肩膀,招手让他跟上。
主任办公室门关,丁汉白看见桌子中央摆着青瓷瓶,张寅满脸显摆,等着听他说句“佩服”。他弯腰伏桌上,全方位地端详,张寅还给他紫光手电,胸有成竹地说:“别整天吹,用真东西说话。”
丁汉白目不转睛,连抬杠都忘。
刹儿街是条老街,街灯不甚明,把人影拉扯很长,把人脸上笑打层浅光。纪慎语笑得不自然,白牙露出来,可嘴角弧度与平时不样。
他和丁汉白并肩朝回走,米米,步步,到大门口上台阶,经过前院回小院,走到廊下步至卧室外,同时立定,扭脸对上彼此眼睛。
无风,丁香花香气被锁在空气里,掩盖住丁汉白身上酒气。“早点睡,礼物就算你给。”丁汉白说,“体不体贴?”
纪慎语已经推开门,回答:“体贴……谢谢师哥。”
不料丁汉白补充:“用不着,以后少跟犟嘴。”
就两间屋,穿着汗衫老头从里间出来,不吭声不看人,先反身锁门。张寅找椅子坐下,讥诮地说:“防亲儿子像防贼样,你累不累?”
老头转过身,其实不算太老
“怎样?”张寅逼问,“看出真假没有?”
丁汉白看得出,器型款识哪哪都过关,那上面脏污更是有力证据,证明这是件海洋出水清朝青瓷瓶。但他纠结,他莫名其妙地感觉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
他当然见过,这就是他扔掉不要那堆残片。
他当然又没见过,因为纪慎语捂得严实,脱手之前密不透风。
张寅显摆够就撵人,丁汉白站直往外走,拉开门回头问:“你在哪个古玩市场淘?卖主什样?”
各自回房,丁汉白始终不知道纪慎语闭关做过什,也不知道今天颓丧是因为什。而纪慎语服软,还道晚安,总之暂释前嫌。
月落日升,丁汉白险些迟到,吃早饭时狼吞虎咽,动作大又杵掉纪慎语包子。到单位时仍然晚,晚就晚吧,顶多被张寅说几句。
丁汉白做好挨批评准备,结果张寅端着茶杯在办公室溜达,而后立在窗口吹风,像家有喜事。他伏案工作,片刻后肩膀沉,抬头对上张寅笑脸。
“有事儿?”丁汉白纳闷儿,这厮今天好反常。
张寅问他:“你不是吹牛脚能跨进古玩圈?那去过市里几个古玩市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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