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偏堵他:“那你没生儿子,手艺不就失传?”
丁汉白睨眼:“不会收徒弟吗?但徒弟定得天分高,不然宁可不收。况且失传怎,又不是四大发明,还不许失传吗?”
纪慎语辩不过,觉得丁汉白语文估计是第名,总有话说。他沉默间想起纪芳许,其实有儿子又怎样呢?连烧纸祭祀都隔着千山万水,只能托梦责怪句“那也不见得你想”。
他目光落在青瓷瓶上,遗憾更甚,纪芳许教给他这本事,大概以后也要荒废。
丁汉白不明情况,顺着纪慎语视线看去,大方说道:“你不是想交换?给你好。”
丁汉白点头,递出白玉鼻烟壶,那烟壶短颈丰肩,器型方中带圆,重点是毫无雕刻痕迹,活脱脱块玉豆腐。纪慎语这下坐直:“只出轮廓,素面无纹,你偷懒?”
他看丁汉白不答,心思转顿时醒悟:“这料……”
“上乘和田玉籽料,谢谢你这会挑。”丁汉白十分满意,满意到多雕刀都怕喧宾夺主。等掏膛,抛光,毫无绺裂白玉鼻烟壶堪称完美。
纪慎语拿着把玩:“师哥,玉销记东西加工费很高,那这个素面怎算?”
丁汉白答:“这素面玉烟壶是乾隆时期流行,叫‘良才不琢’,同型有对在书上记载过,值十几万,那这个单只大概三到四万。”
国际接轨。”
纪慎语被这逻辑折服,问:“那语文好适合什?”
“语文好?”丁汉白顿,“语文好就能言善辩,不过语文好还不够,要体育也好才行。因为能言善辩易生口舌争端,严重招人揍,要是体育好就跑得快,溜之大吉。”
纪慎语哈哈乐,趴卷子上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丁汉白在逗他,还是认真。渐渐,书房内只有他笑声,突兀,他便止住安静下来。
丁汉白将白玉握得温热,也终于静心拿起刻刀。
兜兜转转,青瓷瓶又回到纪慎语手上,他哭笑不得,抱回屋后靠着门发呆。梁鹤乘当时说万事有定数,只看缘
纪慎语爱不释手:“是不是能领半功劳?等卖出去要向师父邀功。”
掌心空,鼻烟壶被丁汉白夺回。“美得你。”丁汉白大手包,东西藏匿在手里,“不卖,等到五十岁自己用。”
纪慎语稀罕道:“还有三十年,你都安排好五十岁?”
丁汉白说:“当然,五十岁天命已定,钱也挣够,手艺和本事教给儿子,天天玩儿。”他讲得头头是道,纪慎语提问生女儿呢?他回答:“有原则,传儿不传女。”
开玩笑,雕刻那苦,双手磨得刀枪不入,哪舍得让闺女干。姑娘家,读读书,做点感兴趣,像姜采薇那样最好。丁汉白想。
翻页声清脆,纪慎语再没遇见解不出题目,可是解得太顺利难免松懈,生出点困意。他这两日没睡好,困意来如山洪海啸,放低身体再起不来。
身旁动静停止许久,专心雕玉丁汉白好奇扭脸:“这家伙……”他见纪慎语趴在卷子上酣睡,压着半边脸颊,指间还握着笔。
直到他雕完,起身时椅子磕到,纪慎语才悠悠睁眼。
“作业还写不写?”丁汉白问,“不写就回屋睡,省口水流卷子。”
纪慎语仍趴着:“你这就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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