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不够,要是够,也许还另有说法等着他?
“该回单位。”他搁下小香炉,临走给张斯年倒满杯。张斯年蛮咬嘴花卷,问他不挑件东西再走?
丁汉白说:“不,下次来再挑。”
下次,情分必须够。
这天凉凉爽爽,傍晚还有些冷。纪慎语在玉销记看店,回家后眼巴巴地等着晚上烧纸,结果姜采薇没按时回来,他在石桌旁直等到八点半。
“这不只有土豆丝?”
丁汉白注意到桌上百寿纹瓶,只见张斯年将筷子伸进去,叉出来好几块腌豆腐,带着酸辣汁水,沾着细碎剁椒……他惊呆,这是十万瓶子!装腌豆腐!
关键是生存环境如此恶劣,还搞他妈什奢侈?!
张斯年说:“他六指梁做东西只配干这个。”
丁汉白不知道谁是六指梁,但知道怎气人:“不管配什,反正你没看出真伪。”
来不高兴,沉着脸不理人,走之前揣瓶茅台。
姜漱柳拦他:“上班带瓶酒干什?你还想喝两壶?”
丁汉白说:“给领导送礼,想当组长。”
他最会对付他妈,挣开就跑,路骑到文物局,藏着酒工作上午。午休时间立刻闪人,崇水57号,酒也带,他要看看真正哥釉小香炉。
胡同串子让他好通找,各家院子虽然破,飘出来饭倒是香,终于找到大门,丁汉白卯足劲儿吆喝:“收破烂儿嘞——收旧油烟机——”
丁汉白在机器房忙活通,关灯锁门后从南屋走到北屋,见纪慎语还在等。洗个澡出来,见纪慎语还在等。去书房画画到晚上十点,准备睡觉,见纪慎语居然还在等。
他实在忍不住:“你俩约半夜去烧纸?胆儿也太大吧。”
纪慎语说:“小姨还没回来,她说报社加班。”
丁汉白这下担心起姜采薇来,取上车钥匙准备去接,走之前接到姜采薇电话。他从屋里出来,说:“小姨打电话说今天太累,在职工宿舍睡,不回来。”
灯泡太亮,纪慎语失落无所遁形。丁汉白立在门口,人形展牌似,要是纪慎语求他
筷子撂,张斯年被捏住脉门,恨不得吼两嗓子消气。他没锁里间,进去翻找哥釉小香炉,丁汉白跟上,脚步声停在门口,连着喘气声并停。
张斯年说:“有真有假,选件送你,看你运气。”
丁汉白不爱占便宜,也顾不上占便宜,问:“你是什人?”
张斯年答:“跟你有缘分,但情分没到那步,无可奉告。”
手中被塞上小香炉,要是没接稳就摔碎,对方毫不在意,两万东西而已,就当岁岁平安。丁汉白来回看,确定东西为真,可房间里那些叫他眼花。
余音没来及绕梁,张斯年攥着花卷冲出来:“哪个王八羔子从门口抢生意?!欺负残疾人,到残联告你!”
定睛看,看见丁汉白拎瓶茅台立在门口,像败家公子哥走访困难群众,分关怀,九分嫌弃。这公子哥阔步而入,环顾周撇撇嘴,后悔没约在外面。
张斯年扭头进屋:“甭膈应,大不回家洗俩澡。”
丁汉白跟进去,屋内设施老旧,倒还算干净,不似院里那多废品。他在桌前坐下,自然地开酒倒酒,和对方碰杯,干。
“来块儿腌豆腐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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