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店里,路上玩儿着雪,鞋都湿。
玉销记生意日渐红火,全是奔着两块方章而来,玉石雕件儿向从属于工艺品,可这下搅古玩行水。丁汉白不歇脚地招待半上午,嗓子冒烟,将柜台上盏热茶饮尽,对上纪慎语抬起眸子,
纪慎语不言语,静静盯着对方看,不是就不是,如此高声叫骂反而显得心虚。丁汉白本没有心虚,但叫这眼睛盯得身酥肉,妥协道:“你管他要给谁,既然给你,就好好戴着。”
“是你让小姨送吗?”非要追根究底。
丁汉白败下阵来,只好点头承认。“你当时说梦见纪师父,让小姨哄哄你。”他悔得肠子发青,“早知道自己哄,造孽。”
他们交颈说许多,说累便安静待着,忽然院里传来脚步声,稳健快速,是丁延寿。丁汉白还未反应,纪慎语已经惊得从他怀里逃出去,仓皇无措,吓破胆子。
那瞬间他将对方忧虑理解透彻,他任性妄为地讨份感情,却会将对方置于忠孝两难境地。
夜大雪,这方小院白得不像话,屋檐栏杆,花圃草坪,连那根晾衣服尼龙绳都变成条白线。屋里,棉被下身体纠缠,烘热,焐着那点松木茉莉馨香。
丁汉白向是敞开睡,鲜少抱点什,这会子怀中充实,净是暖和劲儿。他徐徐睁眼,先望见结着霜花窗户,垂眸瞧,又见纪慎语酣睡情态。
眼尾溜白,是干涸泪渍,丁汉白伸手去擦,厚茧伤人,又把人家擦醒。“早。”他哑着嗓子,“那句话怎说来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纪慎语逐渐清明,还没为同床共枕脸红,先叫那香水味儿惹恼。他腾地转过去,背对着说:“千年大王八,你是吗?”
丁汉白心里明镜似:“为狠狠刺激你铁石心肠,厚着脸皮喷人家香水,哪有这有勇有谋王八?”他贴上去,大手罩在对方腹部,明明隔着睡衣,却灼热得像挨着肌肤。寸寸上移,他直摸到纪慎语心口才停,用力揽向自己,甚至惹得对方闷哼。
丁延寿喊:“别睡懒觉,起来扫扫雪!”
纪慎语忙不迭地应下,换好衣服奔到门边听声儿,等丁延寿离开才松口气。丁汉白缓缓朝外走,说:“爸来趟就把你吓成这样,来两趟别又跟划清界限。”
纪慎语问:“师哥,你是不是对没信心?”
丁汉白说:“想让你明白,哪怕和千万人有恩有情,才是顶重要,才是最不可辜负那个。”
地洁白,他们洒扫庭院,堆个雪人,点上玛瑙鼻眼。
“珍珠,你心跳得好快。”他说。
纪慎语微张着嘴陷在丁汉白怀中,并与之躺在个被窝。屋外冰天雪地万物萧索,可他身体不禁泌出层热汗,心越跳越快,仿佛隔着皮肉被丁汉白抓进手里。
他受不住:“师哥——”被扒拉肩膀翻回去,恰好扑在丁汉白胸膛上。丁汉白捧他脸,他覆上那大手问道,“小姨给手套原本是给你,对吗?”
丁汉白不答反问:“听谁说?小姨亲口告诉你?”
纪慎语说是姜廷恩,丁汉白立即骂道:“天天跟个傻子凑起傻乐,说什都信,他哪天要是说琥珀坠子是送他,你是不是也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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