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噎人,可丁汉白仿佛就在等这句。他立定,说:“不是个让人省心,将来也许会犯什大错。爸,求你记得,纪慎语他对你真心,对玉销记也用心,无论什情况发生,冲着来,别与他计较。”
他哪儿有过这般姿态,眼神中都是切切恳求。
丁延寿古怪地瞧他:“你犯大错关慎语什事儿,干吗跟人家计较?”
丁汉白当然没说,他跑远。小时候他总追在丁延寿后头,可现在丁延寿追不上他,他忽然觉得难过。可
徒弟目光恳切,这样表态,为就是让其他兄弟心安。丁延寿明白,暂且答应下来,以后如何再说,他总不会亏待自己儿子。
深夜散会,纪慎语浑身轻飘飘,要不是被丁汉白拉着,他能踩花圃里。
躺上床闭眼,他盼着纪芳许入梦,第句他就要说——老纪,看看现在好爸爸!
纪慎语嗤嗤地笑,打着滚儿,埋枕头里,窗台上野猫叫他笑得直喵呜,骂他没素质,骂他扰猫睡觉。
日出清晨,丁汉白难得早起,蹬着双白球鞋跑去影壁前喂鱼。小把鱼食撒完,他等到丁延寿出门起床,打招呼:“这几条怎那难看?”
子都不敢邀功!”
纪慎语走到沙发旁,被姜廷恩抱住晃晃。丁延寿说:“慎语,你们弄首饰展柜很不错,要不要扩大,扩多少,你做主看着办。”
稍停顿,这家之主灌下杯淡淡茶,然后轻描淡写地丢下炸弹颗:“即日起,慎语任玉销记三店大师傅,店里大事小情他可以自行做主,除,别人无权干涉。”
霎时死寂,丁厚康甚至愣着没反应过来,丁汉白也着实吃惊。大师傅……这意味着纪慎语瞬间和其他师兄弟分离开来,有权力,正式开始吃股分红。
纪慎语僵着身子,顾不上看旁人,只盯着丁延寿。他期待吗?从摸到铜钥匙那刻就期待。他开心吗?恨不能冲去街上烧纸,大喊着告诉纪芳许。可他也慌、也怕,他得到太多,他自认承受不起。
丁延寿说:“便宜不金贵,省得又被你喂死。”
丁汉白陪他爸出门晨练,沿着街,踢个石子,摘片叶子,多动症般。“爸。”他说,“姜还是老辣,你真辣。”
丁延寿瞪他,瞪完得意地哼哼两声。
“你让慎语跟你合雕,以为是要刺激,使有危机感。”丁汉白说,“但你许他做大师傅,忽然就明白,你哪是刺激,你根本就是为跟抢人。”
丁延寿说:“慎语有雕刻本事,也有经营想法,不能委屈他。况且,指望不上你,还不能指望小儿子?”
数道目光齐发,他震动而焦灼。
纪慎语考虑久久,终于给反应:“师父,会认真经营三店,切以店里利益为先。”这意味着答应,他想做大师傅,他要做。他没因年纪资历而推辞半句,他有自信,并且懒得虚伪。
纪慎语蹲下,扶丁延寿膝盖:“但不吃股、不分红,只领份工资。”
丁延寿说:“你虽然还小,花不着什钱可以攒着。”
纪慎语摇摇头:“以后也不要,这辈子都不会吃股分红,就要份工资。”他这句是第二颗炸弹,让众人都大吃惊。他说:“家里收留、养活,做什都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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