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牢骚道:“就这点还值当分分。”
纪慎语乐:“有总比没有强,这都是好料子。”他心里有数,亲自记档入库后接着忙,没对这次分配发表任何不满。
晚上围桌吃饭,
张寅听张斯年说,这厮要干大事业,他能帮上忙。“你还挺能屈能伸,当初不是狂成那样吗?”他讥讽句,先得个口舌之快。
丁汉白说:“没想过找你,哪怕需要局里人帮忙,找局长不更快?”局长跟丁延寿有旧交,也很欣赏他,更是玉销记熟客。“但师父为求你,那别说能屈能伸,就是抬脸让你打,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他说,“而且,老头不光是为,他还为你。”
张寅霎时抬眸,心里期盼着解释,面上表露出不信。
“你喜欢古玩对吧?空有腔喜欢,眼力却不到家,对吧?”丁汉白故态复萌,犀利起来,“机关办事儿慢又繁冗,找你只是想加加速,并不是违规做些什。你帮没有损失,以后这圈里但凡认识,谁还蒙你?你看上什,随时帮你把关。”
直击弱点,张寅动心。丁汉白又说:“你知道老头为什不帮你吗?他帮你时,等以后他没,你跌跟头怎办?他这是把你拜托给,互相帮衬,都挣个好前程。”
玳瑁所在那区出规划新策,别说街巷,连犄角旮旯都要改动。各大厂子宿舍,旧民房,破烂门脸儿小商店,还有那条影壁充门面古玩市场,哪个都别想逃。
人们三五年前就知道,这城市发展速度嗖嗖,世贸百货,国际大厦,按着中心点延伸扩散,切终将焕然新。市民喜闻乐见,并期待着,可那古玩市场里你你不乐意,以后去哪儿?政策说,这儿改成市公安局新大院儿,谁还敢在这附近买卖赚吆喝?
前脚卖件赝品,别后脚就进局子。
先天下之忧而忧丁汉白来,绕过影壁就觉出难得冷清。逛逛,卖青花瓷哼歌,卖唐三彩抽烟,攀比着谁更消沉。
他立在摊位前,卖家说:“看中趁早下手,没准儿明天就找不见。”
手理据分明亲情牌,丁汉白知道张寅定受不住。这家伙心量小、虚荣,可本质不坏,当时那晚踉跄地在胡同里走,是真伤心。有心才能伤心,张姓父子俩压根儿没到互不相干那步。
游说完,办妥。
丁汉白接着晃悠,要看看那即将收尾大楼。
旧要去,新欲来,更迭时最容易造就好汉。
除好汉,当然也有小人。三间玉销记代表凑在二店,等着丁尔和全权分配价值几十万料子。纪慎语面都没露,安稳待在店出活儿,等伙计搬箱回来,他轻飘飘瞥眼清单。
他问:“您往哪儿搬?”
人家说:“文化街、蒹葭,本来这儿也没多稳定,就瞎跑着摆呗。”
丁汉白感叹:“要是统搬进大楼,租个铺子,用不着风吹日晒,也没人抢占摊位,你觉得怎样?”
卖家愣,新奇,稀罕,又不是白领和售货员,还能在大楼里做买卖?没听过这说法,没见过那容身大楼,这问题他答不上来。
丁汉白笑笑,继续逛,什都没收。中午去文物局趟,约张寅吃饭。面对面,他斟茶夹菜,但不谄媚,把对方当朋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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