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脸垮,看什房子哪,他竟要高考!
丁延寿惊道:“这像话吗?你说这像话吗?!”
张斯年说:“你不能只看岁数,看个人,得横向纵向看全面。他确不是四十、五十,可这大街上多少中年人庸碌半辈子?”掸掸烟灰,吹吹白烟,“实不相瞒,那老板原本是学雕刻,只会爬时候就握刻刀,你敢让你家小孩儿那样?”
丁延寿没说话,他倒是真敢。
张斯年又说:“他那二十手比你这五十岁茧子都多——”低头,瞧见对方手,“呦呵,你干什工作,这厚茧子?”
丁延寿答:“干施工队。”他心不在焉,有些恍惚,丁汉白和纪慎语都样,只会爬就握刻刀,留着口水时就拿笔学画,别孩子在玩儿,他们在学艺,受苦遭罪,不过是被此刻风光掩住而已。
辆,张寅和文物局局长下来,同行还有博物馆负责人。丁汉白笑脸相迎,重头戏到,今天开业,他要当着所有人交付那价值百万方尊。
做生意嘛,开头想点子,想到后筹钱,筹够钱立即办,办好又要琢磨生意,环套环。现在古玩城已经开张,之后生意如何还未知,所以他要在今天献宝,先挣个名声大噪。
张斯年远远瞧着,啐声:“真他娘鸡贼!”却止不住心绪震动,那折磨他宝贝就要送走,托这徒弟福,他就要得解脱。
各大官方单位领导在场,那方尊亮出来,展示、交接,宣布正式收藏进博物馆。丁汉白赚够面子,这古玩城也出尽风头。他望,于人头攒动中晃见熟悉身影,顷刻找不到。
仪式办完人们全涌入楼内,做早不做晚,这市里家古玩城正式落成。如此热闹天,来往顾客络绎不绝,任谁都觉得新鲜。纪慎语窝在老板办公室读书,美不滋儿,又想给纪芳许和梁鹤乘烧纸。
张斯年要进去,临走说道:“个舍下三间铺子自立门户,另个还跟着,患难见真情,取舍见胸襟。凡夫俗子等到七老八十也是凡夫俗子,那些凤毛麟角,早就开光。”
个生父,个师父,互不认识交流几句,就此别过,都潇潇洒洒。
办公室里,丁汉白终于得空歇会儿,皮沙发,抱着纪慎语看化学书。纪慎语安分,看完小声问:“晚上能在这儿睡吗?”
宽敞,新沙发舒服,比家里破床好。丁汉白失笑:“今天五号,后天咱们看房子去?”
说完怔,低头看纪慎语眼睛,纪慎语也仰脸看他。两人对视,化学书掉,他们谈生意烧瓷器,办认股大会,开这古玩城……
路对面,姜漱柳挽着丁延寿,遥遥望着,哪怕亲眼看见仍觉得难以置信。姜漱柳上车等,丁延寿过马路,趁人少端详端详那气派楼门。
他立在汉宫灯下,纱面上画是昭君出塞,笔力人形能看出是丁汉白作品。再瞧竖屏,上面斗彩花瓶精致繁杂,是纪慎语手笔。正看着,踱来抽烟老头,半瞎,哼着京戏。
张斯年只当丁延寿是路过,替徒弟招呼:“怎不进去逛逛,开业正热闹。”
丁延寿说:“听说这古玩城老板才二十。”
张斯年应:“是啊,没错。老板二十,跟老板搭伙才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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