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但是。”顾拙言说,“不就是提前年走吗,天没有塌,异地年也不会变心,你等着。”
他们说好起过年,泡汤,说好起留学,也中途生变,顾拙言退后步又步,说出口是责备,实际做却是接连包容。
然而庄凡心摇摇头。
从庄家出来四个人,赵见秋送客,另外三个人说房子很漂亮,维护得也很好,回家商量下便给答复。
顾拙言心头发慌:“他们是什人?”
邦德倏地扭开脸,站起来吠声,迅猛地朝前狂奔。庄凡心慌忙站起来,正要追,望见路口停着辆出租车,下来人是顾拙言。
反应先于意识,庄凡心快步走去,待顾拙言也看见他,却双腿浸铅挪不动。顾拙言步步向他走来,面上蒙着片淡红,不知是热还是什,近至半臂时,顾拙言在他身前停住,绷整夜身体和神经陡然在这刻放松。
“赶回来。”顾拙言说。
这过程多艰难,历经怎样煎熬和折磨,他都没说,只说他赶回来。迈近步,他低头看着庄凡心眼睛,胆怯又果敢地问:“出国事儿,尘埃落定?”
庄凡心鼻翼翕动,在手机里能佯装平和,此刻面对面,他在顾拙言凝视下开始隐隐崩溃。他点头,话音轻而颤:“后天机票。”
次聚成团,他们说废话,玩手机,抢零食,没想到这次是告别。
齐楠哭,每天给你带奶茶,你别走行?不抄听力答案,以后自己写还不行?你走,跟谁做同桌啊?
庄凡心说,送你画在楠挂着不许摘,要挂好多好多年。
他与同窗作别,要好,拌过嘴,男生女生,与四十三人有四十三段时光。最后窗边空空,差个,第四十四个人没在。
同学们陆续走尽,庄凡心和老师们道别后去办理相关手续,从办公楼离开时校园已经空。
当时文件袋里最后封信,是庄显炀辞职信。
顾拙言张张嘴,磕绊地说:“是、是你爷爷情况不太好?什病,在哪家医院,爸妈,他们有些关系,也许能找些专家医师看看。”说着再近半步,他张手捉住庄凡心肩膀,“为什不告诉,是你什人,要从老师群发里面知道你要走。”
“你想干什,想趁没回来就走之?你是不是混账?”顾拙言低声咒骂,“你抛下提前出国就算,还怕不够着急?要这样试试态度?”
庄凡心说:“……”
“你不是叫凡心吗?”顾拙言惯会截话,“看你是狠心。”
“对不起,但是——”
寒假开头多像暑假末尾,经过小报告厅,他忆起陪顾拙言来参加考试,那时候他们还不太熟,那天顾拙言说红色校服上衣很衬他。
从天中离开,庄凡心路骑得缓慢,街边不知名小花,时常光顾蛋挞店,某条附近称霸流浪狗,他全部看遭。
拐入小路口,庄家大门敞着,花园里有客气说话声,庄凡心不想进去,把单车停在墙边,自己蹲在榕树下给邦德梳毛。
“舒服吗?”庄凡心问,“力道还可以不?”
邦德仰头看他,噗呲舔下他手背,他忍不住笑,更来劲地说:“按摩要不要,限时,以后就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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