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整天,又听个漫长故事,小海獭哭累,抱着尾巴蜷缩着身体,在白伞摇篮里睡过去,在梦里打着嗝。
白日是那样短暂,日头顿顿地往下坠,天地由白转黑。
睡着小海獭忘记眩晕高空,忘记冰凉漂流,晃晃悠悠,悠悠晃晃,飘过冒着烟气百叶林,在波光粼粼红久河上落下粒小小倒影,变成第二轮月亮。这个白色小小影子,慢慢地、慢慢地从水面消失,忽又从浓厚密云里浮现,像枚梨花瓣,乘着月光和清风,划过天际,最后落在罗家院子里。
院子里有棵梨花树,树下亮着掌灯,灯下站着个人。
这只小小影子,融入在片洁白之中,终于不见。
在装满阳光院子里,趴在雪白梨花堆里,靠着小老板,你颗,颗,软软,香香,甜甜……也不知道自己味觉什时候可以恢复……
他诺用力吞吞口水。唉,连口水都是淡,什味道也没有,真没劲呀。
碧烟有些不高兴,她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是他诺四下飘散目光还是很容易分别。碧烟用小巧爪子踹踹他诺肚皮,闷声闷气道:“你这只猫怎这样?有你这样听故事吗?”她本来声音就不透亮,因为大哭场,此时听起来更加沙哑,像是在粗粝里滚滚。
他诺连忙道歉。他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原来他不这样,很少会在别人将故事时走神,尤其是能够令人恸哭悲伤故事。
故事开头,是从艘船开始。
第二天,他诺揉着眼睛醒过来,四肢和尾巴都是软。真奇怪,他觉得自己晕船。咦?怎变成毛毛?作为只成年海獭,居然还控制不住自己形态,这个认知让他诺觉得有几分羞愧。他挣扎着将自己折叠起来,瘫坐着,努力回忆着昨天事情,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
下意识伸出爪子揉揉肚皮,爪子间黏黏糊糊。他诺站起来,用力弯腰,凑近肚皮看去,不知道是谁这坏,在他肚皮毛毛上画画。
又似乎不是画。他诺眯着眼睛辨认着。这个低头弯腰姿势很累獭。他诺头晕目眩,几乎折断腰,这才辨认出来,他肚皮上确实不是画,而是个字。
有人在他肚皮上写
他诺握爪子,大声道:“知道,这个故事名字叫漂洋过海来爱你。”
“闭嘴!”碧烟无情地打断他发言,哑着嗓子继续说下去。
小白伞百无聊赖地在红杉树树冠之间穿梭,拿伞尖戳掉不少新叶。它飘来荡去,开始和落叶赛跑,从树冠冲到地面,又忽下飞上天。中途又趁机盗只无名小松鼠仓库,好不容易熬过冬天橡果滚落地。又过不知多久,小白伞终于无事可做,耐不住寂寞,俯冲下去,找到搁着海獭那层,却在枝桠间找到只哭成团、抖动得像脏毛线球样他诺。
那只绿鸟儿早已不知去向。
小白伞怔怔地飘在原地,焦虑地转个圈儿,然后砰地声撑开伞面。它倒挂着来到他诺身旁,坚硬伞柄忽然变成弹簧,像只手臂灵巧地弯曲着,将小海獭拨到伞碗里。然后,小白伞托着小海獭,来回轻轻晃动,有如只巨大摇篮,又像方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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