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顺帝从不相信血缘这种东西会产生所谓羁绊。
可是事实
“年关过后,秦屿山势力就将彻底铲除……”
顺帝缓缓睁开眼,半明半暗光线中,那种即将剔除心腹大患愉悦似乎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明年就该忙起来。”庄季感叹道。
秦屿山倒,接下来就是改立太子。
改立太子……
可是那人却直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到令人窒息眸子看着他,似乎在认真听着,又似乎心不在焉。
真是奇怪。
杪冬忽然停下来,抬头迎上顺帝视线。
“就这些,”沉默片刻,他问,“父皇还有其他指示吗?”
顺帝高深莫测地“嗯”声,杪冬顿顿,又说:“儿臣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丝竹之音愈渐靡靡,妖娆少女水袖长裙在整个大殿舞出暧昧颜色,杪冬低着头,开始寻思是否该找个理由离开这里。
清歌小调唱罢曲,上位那人忽然唤道:“子阳。”
子阳……
杪冬过好阵才反应过来,他抬眼看向顺帝,眉间蹙起丝疑惑。
顺帝是从不叫他作子阳。
顺帝微不可见地皱下眉。
其实现在在宫中,权势最小便是太子支。这些年来在那些皇子忙着拉拢人脉培植党羽时,甫子阳却直沉默着什也不做,太子虚名也只是靠已逝皇后娘家微弱势力和所谓嫡长子正统血脉支撑着。改立太子后,周家必然会反戈投向甫子昱,到时候孤立无依甫子阳,只怕在宫中天也活不下去。
顺帝眯下眼,对这个早已料知且手操控局势忽然心生不安。
其实不该心血来潮,他轻叹声。
如果那时只是随便派个什人跟着,或者根本置之不理,或许现在心里就不会有这些钝钝疼痛。
上位者霎时危险地眯起眼,众人心道不好,皆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杪冬却似未尝察觉,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不卑不亢,只是等待个答案。
顺帝用手指下下地敲打着椅背,发出令人心悸咄咄声,他半眯着眼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道:“如此,子阳便先下去休息吧。”
“谢父皇。”中规中矩地行个礼,杪冬转身离开,留给那些心思各异人们抹毫不留恋背影。
浮华褪尽,只有夜明珠还在幽幽地散发着柔和光芒,顺帝半躺在椅子里,闭着眼不知在想什。
庄季静候在边,肃穆面容中透着稍许欣喜,和稍许忐忑疑惑。
必要时候,那人就用漫不经心口吻冷冷唤声“太子”,语调里总是带着些疏离冷漠与淡淡不屑。像子阳这种听上去颇为亲昵叫法,真是莫名其妙第遭。
喧闹大殿下子安安静静,那些皇子嫔妃们暗自惊诧阵,继而低笑着抱着看戏心思,猜测这次帝君又要给太子怎样难堪。
顺帝优雅地坐在长椅里,有如工笔细细勾画出来完美面庞不见丝喜怒,深不可测眼眸里除贯尊贵与威仪,似乎还有些别东西在流转。他看着重又垂下视线杪冬,勾勾嘴角,问:“子阳在宫中,都跟着学傅学些什?”
是心血来潮吧,杪冬心想。
他随意报些书名,等待顺帝像以往那样不耐地打断,然后将自己冷落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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